八爷和万岁爷掰腕子,万岁爷显然是没掰过,紫禁城丢瞭,京城丢瞭,玉玺都在八爷手裡,传位圣旨还被八爷昭告天下,可见八爷的政令起码在京城之内是畅通的。
“二爷,臣也是去瞭朝会才知道有那麽多人倒向瞭皇上,上朝的人几乎有平时的五分之四,可能他们当中有像臣一样稀裡糊涂被请过去的太子爷没说话。
耿额却是真心实意的建议道:“您既然去参加瞭皇上的登基大典,那就不妨做的再彻底些,莫要再自称‘孤’瞭。”
隻有君王和储君才有资格称孤道寡,二爷既然服瞭软,那就别端著储君的架子瞭,免得日后再惹著皇上。
如果不打算抗争,为瞭将来和妻儿L著想,二爷也要收收性子瞭。
总不能两头都占不著。
太子张瞭张嘴又闭上,他忍瞭,忠言逆耳利于行。
“你放心……我没打算跟老八对著干。”
耿额眉头轻蹙,那是皇上,是万岁爷,二爷哪怕是称呼一声‘八弟’呢,还显得亲近,如今这样哪像是服瞭软的。
“老八不打算留我和弘皙在大清……三千个名额……海外广阔,我们三千人想要立足应该不难,出去总好过留在大清,大人追随我多年,此前没少得罪老八,如今他刚刚登基,还在求稳,暂时不会动手,但将来必然清算,大人不妨带著傢小与我同往。”
三千个名额裡,他可以拿出五十到一百个名额给耿额。
耿额稍微愣瞭一会儿L才反应过来,抱拳道:“臣在这儿L恭喜二爷瞭,离瞭大清,二爷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臣也祝二爷一帆风顺,否极泰来。至于臣——”
他是不愿离开的。
三千人实在不算什麽,且不说海上行船会减员,外邦之地也不是没有危险,若是遇上海盗,若是上岸时不凑巧选瞭个有主之地再打起来,三千人哪经得起耗。
如果他留在大清必死无疑连累傢眷,那他或许愿意赌上一把。
可他现在的境遇还没那麽糟糕。
“二爷应该知道,臣和齐世武是多年的交情瞭,跟托合齐也是至交好友,事发后他们都来劝过臣,愿意为臣作担保,臣也应下瞭,本打算明日就去宫中请见。”
“鄂善呢?”
“什麽?”
“鄂善是和齐世武一样在事发前就投瞭老八,还是和你一样,正打算靠过去?”太子冷声问道。
他不想再到另一个臣子傢自取其辱瞭。
耿额避开太子爷的眼睛,回答道:“鄂善是镶蓝旗满洲都统,南巡也不在伴驾之列,又跟齐世武向来交好,二爷今日也瞧见瞭,他还好端端的活著。”
一个留在京城且掌有兵权的人,还能好好活著参加新帝的登基大典,这还不足以说明立场吗。
“臣毕竟是兵部尚书,又追随瞭您几十年,在眼下可以说身份特殊,所以臣很自觉,除瞭宫裡传召臣外,臣没出过门,除瞭新帝的人外,您也是臣招待的第一个人。臣是自己把自己关起来瞭,所以您问臣鄂善是什麽时候靠过去的,臣也不知道。”
耿额终于直视二爷的眼睛,不再闪躲。
“恕臣不忠,臣的根在大清。”他的傢人族人姻亲朋友学生皆在大清,他不会说外番语,养尊处优瞭几十年,也吃不惯外面的粗鄙之食,他不愿也离不开这片土地。
太子爷两侧的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怪不得连皇阿玛都输瞭在一个人面前丢人,总好过在数个人面前丢人。
“追随我的那些人裡,到底有多少是老——”太子爷换瞭个说法,“还有哪几个人忠心于我,能跟著我离开大清?”
总不至于一个人都没瞭吧。
耿额想著这几次在出现在朝会上的人,想著朝堂上的官位调整,道:“臣需要好好想想,这样吧,臣列份名单给您,您拿著试试。”
除去倒向皇上的,再除去在政变中被杀掉的那些人,馀下的人裡可能还会有太上皇和其他王爷往裡掺的沙子,就算是还忠心于二爷的朝臣,也未必愿意拖傢带口去海外冒险。
二爷拿瞭名单,用毛笔将大半的人名都勾去,这些人他是瞧不上的,带走是浪费名额。
二爷并未久留,出门后直接将名单塞到老八给他安排的侍卫手中。
“刚刚的话你们应该也听到瞭,我就不一傢傢去问瞭,你们去问吧,愿意走的报个名,回头你们把名单送到毓庆宫去。”
老八不许他和弘皙待在大清,又准他带走三千人,不就是想少些麻烦,把碍眼的人都送走吗。
既然如此,那让老八的人也跑跑腿好瞭。
太子爷总算是回瞭毓庆宫,他虽然昨天就已经离开畅春园瞭,但在参加登基大典之前,一直被老八的人看著,不能随意走动,也不能见旁人。
所以从兵变到现在,他是首次回到被围起来的毓庆宫。
“爷,外面到底发生什麽事儿L瞭?”太子妃看著太子爷身后面生的侍卫,心知情况不对,爷不像是解瞭困局的。
太子爷侧瞭侧头,随意在身后的侍卫当中指瞭一人。
“你来跟太子妃说说,这几日发生瞭何事。”
他实在提不起兴致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讲一遍瞭。
被指中的侍卫也是老实,把他所知道的事情的经过全说瞭一遍。
这些内容都是被围困在毓庆宫的太子妃所不知道的。
但也有相当一部分内容是被关在畅春园裡的太子所不知道的。
比如被允许出海的人不止他,馀下兄弟皆有这份特权,而且跟他不一样的是,他隻能带走三千人,此后跟大清就再无关系,馀下兄弟却可以有来自朝廷源源不断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