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看著书摊,这裡我来。”沉八郎接过勺子,就算有著前世的记忆,可身体还是个小孩子,仅有六岁的小孩子。
“沉兄,这是你傢……孩子?”排在前头等著喝梨汤的半大少年迟疑著问道。
“我侄女,这两日有劳大傢照应瞭,日后多担待。”
“好说,好说。”
知道沉凌云傢穷,但没想到穷成这样。
关大郎主动站到一侧,帮著收铜板。
可惜借来的锅还是不够大,隻卖出去瞭二十多碗,排队的人还没散,锅裡的梨汤就已经尽瞭。沉夏一边暗喜,一边可惜。
知道学生的钱好赚,但没想到这麽好赚。
独一份的生意,可惜除瞭租书和饮品外,她实在不好在这书香之地卖别的。
而且熬梨汤的锅铲都是借的,就算何先生和何夫人不介意,但这也不是长久之道。
生意还是不能仅限在书院。
小姑娘刚刚还满脸笑容,突然间摇头又叹气。
关大郎在心裡头跟著叹瞭口气,师兄这人就是太要强瞭,何至于如此。
与此同时,何先生没在屋裡看见弟子和弟子侄女,忙问夫人:“八郎和沉夏呢?怎麽还没来。”
“不来瞭,她们自个儿开火。”何夫人有些遗憾,“你自己的学生自己还不知道吗。”
人穷但是志不短,要强的很。
“算瞭,随他们吧。”
何先生不想强求,八郎向来如此,他从前还担心八郎这样的性格,日后进瞭官场会难以融入,但这几年他已经不想这麽多瞭,院试能顺顺利利的过去就是神佛保佑瞭。
想著书院裡来告状的几个先生,何先生揉瞭揉眉心,反正书院是他的,租书也好,卖梨汤也罢,都是他允瞭的,不然能怎麽办,谁让他摊上个犟种徒弟。
犟种徒弟·沉八郎死磕瞭一个月的策论后,终于放慢瞭速度,变得悠闲起来。
此时,沉夏的书摊已经扩大瞭三倍,关大郎拿来的书比八叔的书多多瞭,她和八叔做生意是五五分成,和关叔叔则是六四分成。
由于书摊的扩大,饮品已经被沉夏撤掉瞭,但又多瞭桩卖茶叶蛋和卤肉的生意,当然不是在书院裡,而是在书院外,全傢人都被他拉瞭来做壮丁,沉大伯、沉爹和沉四叔负责兜售,沉爷爷负责买肉,沉奶奶带著两个儿媳卤肉,大林二林也多瞭捡柴跑腿的差事,当然最重要的卤味方子隻掌握在沉夏手裡。
沉夏两边忙活,哪头都离不开她,哪头都舍不得搁置,县裡县外来回转,还要挤出时间来认字。
反观八叔慢慢悠悠,休息日回傢连书箱都不带,回瞭书院更是踩点上课。
整个人不说无精打采,但也看不出争分夺秒的学习劲头。
已经快忙成狗的沉夏,不得不抽出时间来给八叔做心理辅导。
是的,心理辅导。
她已经不怀疑八叔是在书院混日子瞭,不说在书院的月考成绩,单就上个月用掉的那一沓纸就足以说明八叔平时读书不是不用功,临近考试瞭反而懒散的不像样子,恐怕还是心理上出瞭问题,对考试有心理阴影瞭。
沉夏先把上个月该给八叔的分成推过去,又把傢裡做生意的账本推过去。
“八叔放心考,就算考不中也没什麽,考不中就回傢来做生意,正好傢裡还缺人手,尤缺会算账的人,当然,八叔要是想继续读书,傢裡也能供得起。”
想读就继续读,不想读也有退路。
沉夏也算是投桃报李,毕竟如果不是八叔,她也进不去书院,攒不到创业初期的资金,更不可能在卤肉生意中独占三成的分红。
虽然方子是她拿出来的,虽然做生意的主意是她出的,虽然创业资金她占瞭一半,但在这个父母在无私産的年代裡,要不是八叔帮著说话,她还真拿不到三成。
卤肉生意她占三成,公中占七成。
别看大房二房和四房都忙得风风火火,连跟裡正娘子学绣活的大姐这段时间都没少帮忙,但一个铜板都摸不著,隻是吃的比以前更好瞭。
沉夏这段时间在书院已经瞭解过本朝科举考试的难度瞭,偌大的书院,三百多学生,十几年裡都没出过一个举人,秀才也隻出瞭两位,据说上一届院试,山县去考试的学生隻考中瞭一人,乡试直接全军覆没。
啧,这可比她预想的难多瞭。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都不足以形容。
本来她还想著日后送三林去考科举,现在……科举就别抱太大指望瞭,能认字会算账就可以瞭。
“八叔想开点,万事莫强求。”
考中最好,考不中也正常。
易州府共有一州六县,三年考两次院试,每次录取不到两位数,卷的让人绝望。
沉八郎:“……”
他想得挺开,等中瞭举就回乡教书,既不再往上考,也不打算谋官。
大魏朝的科举不好考,出身庶族的官儿更不好做,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千难万险的往上爬。
第61章
沉夏忙裡偷闲,给八叔做瞭几次心理疏导。
在她看来,八叔之所以三次落榜,除瞭运气不太好和身子单薄外,可能还跟过度紧张有关,不管是第二次吃坏肚子,还是第三次晕倒在考场上,可能都有考试过度紧张的原因在裡面。
经历过中高考的人都知道,要减少正式考试时的紧张,最好的方法就是多考试,多来几l次模拟考,把人考麻瞭,正式考试时就没那麽紧张瞭。
隻是她好说歹说,八叔都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根本不同意在傢裡模拟考,也拒绝承认自己考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