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四福晋连却是一直睡不著,一晚上往儿子卧房跑瞭五六次,摸摸额头,摸摸后背,点著灯仔细观察儿子的脸色,就怕病情又有反複。
“小阿哥好著呢,这都后半夜瞭,主子您赶紧去睡吧,奴才和海棠守著小阿哥。”周嬷嬷心疼道。“明儿您还得继续照看小阿哥呢。”
福晋这几天熬得厉害,周嬷嬷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主子爷这次实在过份,再怎麽疼宠信任林侧福晋,也不该把溺水的小阿哥交给林侧福晋照顾,却连见都不让福晋见一面。
她见过宠妾灭妻的,可没见过这样宠妾灭妻的,福晋既心焦又失瞭体面,林侧福晋那儿也没讨著多少好,这天大的风险的担著,万一……
她实在想不通主子爷这麽做的道理。
四福晋揉瞭揉太阳穴,不愿离去,但也知道周嬷嬷说的有理。
“你们守著,我趴桌上睡一会儿。”
如此,旷儿这裡有什麽动静,她也能立时醒过来。
周嬷嬷心知再劝无用,便轻手轻脚出去拿瞭枕头和披风过来,便是要趴在桌上睡,垫个枕头也能稍微舒服些。
没多久,轻微的鼾声响起,周嬷嬷不忍心叫醒福晋,隻是伸手轻轻拍著小阿哥的后背,免得小阿哥被吵醒。
四福晋这一觉直睡到五更天,听见推门声和轻微的说话声才醒来,起身无声地行瞭蹲礼。
四爷略一抬手,该问的他已经问过府医和嬷嬷瞭,这会儿并未上前,往床上望瞭望,便摆手走人,今日虽没有朝会,但他要送六阿哥去上书房读书。
四爷上朝和上值都习惯骑马,今天情况特殊,陪儿子坐瞭回马车。
宽大的马车裡,六阿哥直接趴在阿玛身上补觉,四爷呢,原本一肚子的话要交代,这会儿见儿子如此心大,也是苦笑不得,车程过瞭大半后,才把人叫醒。
“在上书房不要主动惹事,但也别怕事,别被人欺负瞭去,阿玛不怕你打架。”四爷斟酌著用词,他把二阿哥接回府并不是因为二阿哥和弘皙打架,而是……太蠢瞭,被人当傻子哄,“
皇孙进宫读书的年纪都太小瞭,几乎都是从五岁开始,在宫裡待的时间太久,在傢裡待的时间太短,受上书房影响比受傢中影响更深。
六阿哥似懂非懂的点瞭点头,所以他可以信任十七叔,但不能对堂兄弟无防备之心,哪怕是十二叔十四叔的儿子。他进宫读书的事情定下来后,额娘也曾单独教过他,在上书房既不能受欺负,也不能欺负人,尤要注意大伯傢的弘昱堂兄和二伯傢的弘皙堂兄,虽然大伯被革爵圈禁,二伯被废被圈,但大伯和二伯都是皇玛法最疼爱的儿子,而且身为皇玛法的长子和嫡子地位特殊,至今在朝堂上都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对两位堂兄要尊重,但不可太过亲近,当敬而远之。
阿玛和额娘的话无一不透露著上书房的複杂,但六阿哥不觉恐惧,反倒更兴奋。
*
雍王府正院。
八阿哥惺惺松松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瞭,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摸肚子——他饿瞭。
“饿瞭好,想吃东西,病就快好瞭。”四福晋很是欢喜,忙让人去把厨房裡煨著的小米粥端来,再上些清淡容易克化的饭菜来,她自个儿则是亲自帮儿子穿衣洗漱。
吃瞭玩,玩瞭睡,睡瞭吃。
早饭,起晚瞭的八阿哥一般都是自己用。
午膳和额娘一道。
晚膳除瞭额娘外,晚归的阿玛也会和他一起用。
如此过瞭十日,能蹦能跳能吃的八阿哥便被阿玛薅去瞭前院,不过却是改瞭规矩,溺水前他隻需要在前院上半日的课,如今却要上一整日的课。
“阿玛,我还小。”
“额娘,一日也太长瞭。”
八阿哥试图为自己争取。
连续十日用两顿晚膳的四爷坚决拒绝:“不小瞭,爷给你找瞭个新师傅,太医院王太医之子,王太医傢族世代行医,尤擅养生之道,你下午跟著王师傅学学八段锦,练练养生拳。”
四福晋绷著脸道:“好好跟著师傅学,不许淘气。”
爷也算是用心瞭,这十日一早一晚都要来看一看弘旷,现如今又请瞭王太医的儿子来府裡做武师傅,最重要的是爷亲口许诺弘旷日后会是亲王。
八阿哥这下也不抗拒瞭,养生好哇。
“那额娘也要学,我每天回来把师傅教我的再教给额娘。”
阿玛就不需要瞭,毕竟有林额娘的灵泉水在,阿玛上辈子可是无病无灾活到瞭八十五岁。
四福晋点头,应道:“好,旷儿以后就是额娘的武师傅。”
母子俩其乐融融,四爷虽插不进去,倒也不觉得有什麽,他在正院待的时间少,弘旷跟他不亲近也正常,等日后在前院久瞭,多些相处时间,也就能亲近起来瞭。
*
前院和正院截然不同。
现在的前院也和十几日之前不同。
先前是二到八阿哥在此读书,如今六阿哥进宫读书,回来瞭一个二阿哥。
“弘旷见过二哥、二哥、四哥、五哥、七哥。”最后一个进门的八阿哥跟哥哥们招呼道。
二阿哥脸色难看,勉强嗯瞭一声。
他是第一个还未结业便被从上书房带回来的皇孙,丢人丢遍瞭皇城。
二阿哥先前已经去前院给八弟道过歉瞭,又受过罚,便自觉往事已经翻篇瞭,“八弟快坐,先生快来瞭。”
四阿哥和五阿哥轻轻颔首。
七阿哥主动招手:“八弟快来,我带瞭点心给你。”
自六哥进宫读书后,他就落瞭单,二哥和二哥一母同胞,四哥和五哥向来要好,隻馀他形单影隻,虽然有哈哈珠子,可他们待他恭敬客套,并不会和六哥一样和他嬉戏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