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伤的更重,明明弘皙的阿玛已经被废,明明是弘皙先挑的事儿,可被斥责被罚被叫阿玛进宫的却是他。
皇玛法何其偏心,他担心皇玛法还记著当日的事儿。
二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和七阿哥倒是激动又欢喜,面圣谁不想呢,他们玛法可是这天下最厉害的人。
八阿哥就有些五味杂陈,其实他能分得开两个世界,即便有些故人面容上有几分相似,可也隻是相似罢瞭,并不是真的一模一样。
他也不再是八贤王,而是雍王府的八阿哥,他都能接受四哥变阿玛,还有什麽接受不瞭的呢。
隻是近乡情怯,他还真有些不敢见这一世的九叔、十叔,对见八叔心中也有些别扭,至于皇玛法,他倒是能保持平静,父子之情已是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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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爷已经交代过瞭,林侧福晋身子重,万寿节那日不进宫,外人也没什麽好置喙的,福晋更不会借此为难人,但没想到十五这日林侧福晋会亲自到正院来。
雍王府的规矩,侧室和妾室隻需要每月初一和十五来正月请安即可,不需要日日前来,而林侧福晋早在这一胎刚怀上的时候,福晋就已经免瞭林氏的请安,出月子前都不必到正院来请安。
一方面,那是爷心尖上的人,她为难不瞭也无意为难,另一方面也怕后院有人使坏,万一这一胎在正院或是在来正院起来的路上出瞭问题,她这个福晋都难辞其咎,为瞭不给自己找麻烦,还不如给林氏一份优待。
林侧福晋是最后一个到正院的,她进门的时候,人已经来全瞭。
福晋坐在正上面,左手边第一个位置是李侧福晋的,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空著,那是留给她的。
往下是格格们,爷的第一个格格宋氏,生下四阿哥的格格钮钴禄氏,五阿哥的生母耿氏,当年和她一同进府的格格武氏,再往后是侍妾,马氏和常氏。
“妾给福晋请安。”林侧福晋的肚子已经显怀瞭,即便穿著上下一样粗细的旗袍,也能看出微微隆起的腹部,但礼却行的一丝不苟,很是规矩。
“起来吧,你身子重,何必跑这一趟,有什麽事儿打发人过来就是瞭。丁香给林侧福晋上一盏温水。”福晋坐在上面吩咐道。
不是她舍不得给林侧福晋吃茶,也不是孕妇完全不能喝茶,她也是怀过孕的人,知道孕期适量喝茶不仅无害反而有益。
但何必自找麻烦呢,她这裡的水,林侧福晋未必敢喝,她无心害人,更无心找麻烦,她比谁都盼著雍王府的后院风平浪静。
白水无色无味,最是不容易做手脚。
林侧福晋对著福晋一笑,不同于时下女子习惯笑不露齿,林侧福晋连两颗小虎牙都露出来瞭。
“谢福晋。”
这幅姐妹和谐的场景看的李侧福晋牙都酸瞭,控制著自个儿没当场翻白眼,忒假。
一个假装大度,一个假装乖巧。
呵。
装给谁看呀。
福晋从前就喜欢装出一副端庄大度的样子,实际上却霸道的很。
府裡大阿哥还在的时候,便让大阿哥压著他的二阿哥和二阿哥,那管傢权更不用说瞭,大阿哥早殇后,福晋病著都要牢牢把持管傢权,不肯让她半分。
她是这府裡正儿八经的侧室,又不是妾室,让她管一部分傢不是理所应当的吗。福晋霸道,林氏不光小气善妒,还是个牙尖嘴利的,也就在爷和福晋面前才装出一副乖巧模样,实际上肚子裡长著牙呢。
先拢住瞭爷,如今又送瞭六阿哥进宫读书,这哪是什麽简单人物。
“明日便是万寿节,妹妹们便是不能进宫,也该好好设宴庆祝庆祝,在后花园摆上几桌,此事本宫就交给李侧福晋负责瞭,林侧福晋身子重,不必参加。”四福晋直接吩咐道。
林氏不能进宫是因为身怀有孕,李氏不能进宫却是因为受罚。
二阿哥将旷儿推下水,此事李氏难辞其咎,所以被罚的不止有二阿哥和二阿哥,还有李氏这个做额娘的,被爷罚瞭二年的俸禄,且一年内不许出府。
二阿哥推八阿哥下水一事,她们母子二人都已经挨瞭罚,小孩子打打闹闹本来就是正常的,更何况八阿哥也没出什麽事儿,她的二阿哥都已经从上书房出来瞭,杀人不过头点地,福晋还能怎麽样,这事儿在她们身上已经翻篇瞭,但不能在林氏身上翻篇。
福晋那麽看重权力,那麽疼爱八阿哥,可现在是林氏的六阿哥在上书房读书,八阿哥落水后,爷还让林氏来照顾八阿哥,她就不信福晋能忍。
四福晋瞥向李氏,表情淡定又从容,爷信重林氏也好,喜爱林氏也罢,这都不是她能管的,六阿哥是在宫中读书不假,可爷已经当面承诺过她瞭,八阿哥日后会是亲王,这座雍王府都会是旷儿的。
她相信爷的人品,不会违背承诺,自然也容得下林氏,容得下林氏的几个孩子。
“前段时间恰逢本宫身体不适,无力照看八阿哥,所以求瞭爷找妥帖之人帮本宫,林侧福晋不顾自个儿的身子,悉心照料八阿哥,这才使得八阿哥脱险,也保住瞭二阿哥的名声,不光本宫要多谢林侧福晋,李侧福晋你更要好好谢谢林侧福晋。”
四福晋不光对内是这个说法,对外也是如此。
她不能让爷担上宠妾灭妻的名声,所以不是爷把她的孩子抱去给林侧福晋照顾,是她当时身体不适,托瞭爷找人照顾弘旷,而林氏也不负重托。
李侧福晋险些当场变脸,这才过去多少时日,福晋忘瞭那时是怎麽被拦在西跨院外的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