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福晋板板正正的躬身应道。
四爷等孩子们都上瞭马车才翻身骑上马背,生母不在,两位格格隻能坐上嫡额娘的马车,八阿哥自然也跟著额娘坐,二阿哥、二阿哥和四阿哥同乘,五阿哥、六阿哥和七阿哥一辆马车。
随著四爷的一声令下,马车慢慢滚动起来,雍王府的马车动瞭,相邻的几个府邸才跟著动起来。
八阿哥掀开帘子探头往后瞧瞭瞧,夜色中看不太真切,倒是听到瞭有人叫‘八哥’的声音,不知是九叔,还是十叔。
“八哥,我改的马车怎麽样,是不是平稳多瞭。”九爷得意洋洋的问道,不等八哥回答,便埋怨道,“老四真是迂腐,这样的天色还非要在外头骑马,真是显著他瞭!”
“四哥向来守规矩。”八爷无奈的道。
“什麽守规矩,不过是做给皇阿玛看的,论讨好皇阿玛,舍老四其谁。”
九爷絮絮叨叨,一肚子怨气,他和老四的恩怨由来已久,从老四为瞭条狗减他辫子开始就不对付,几十年瞭,是越来越不对付,互相都瞧不上眼。
“那也是四哥的本事。”八爷苦笑著。
他倒羡慕四哥的这份本事,这些年太子废瞭,大哥完瞭,十二折在一废太子裡,他被皇阿玛厌弃,二哥被打发去修书,虽清贵但摸不到实权,唯独四哥越来越风光,封亲王,掌实权,在御前盛宠优渥。
他不能不羡慕,隻是四哥能做的事情,他却是做不瞭的。
“这才哪儿到哪儿,论风光老四还能比得过昔日的太子,皇阿玛都能废瞭太子,何况老——”
“九弟慎言!”八爷表情严肃,语气郑重中带瞭几分狠厉,“这些话不该是我们说的。”
“八哥……”九爷欲言又止。
八爷却是已经闭上瞭眼睛,藏在袖口裡的手停止颤抖。
九爷隻能撩开帘子望向窗外,天是黑的,灯是亮的,星星是模糊瞧不见的。
皇阿玛这会儿应该还没起,老爷子越老就越注重养生,这几年连朝会的时间都往后延瞭,明面上是体谅大臣,他瞧著怕是为瞭作息规律吧。
十弟这会儿应该躺马车上睡著瞭,说不定连呼噜都打起来瞭,论心大他就服十弟。
老四在前头骑马的滋味怕是不好受,本就不是多勇武的一个人,现在年岁又大瞭,不是二十多岁年轻力壮那会儿瞭,这世上有几个像皇阿玛这样六十岁还能骑马射箭的,老四处处守规矩,时时严以律己,也严以律人,就怕这身子骨受不住。
马车在路上快速滚动,长长的队伍开始变得更长,前后和中间都有车队插进来。
遇到二爷府的马车,弟弟们需要避让,让二爷的马车到最前面。
遇到五爷府的马车,四爷不用避,八爷、九爷、十爷却是要避的。
十四爷的马车则是坠在哥哥们后面。
马车摇摇晃晃,晃得八阿哥又慢慢打起瞭瞌睡,一直从马车上睡到额娘在宫中乘坐的圆顶车撵上,睡意是会传染的,原本激动紧张的二格格慢慢染上睡意,迷迷糊糊也睡瞭。
四福晋不忍心叫醒儿子,这会儿也不好叫醒二格格,隻能轻声吩咐人再拿条氅衣来给二格格盖上,好在这圆顶车撵还算宽敞。
大格格端坐在一旁,心中滋味难言。
福晋慈爱,让她们可以同乘这辆亲王福晋规制的车撵,不用靠一双腿走去永和宫,隻是……大格格眼神飘忽。
她是阿玛的长女,是阿玛第一个立住的孩子,阿玛自然是疼爱她的,隻是自从二格格出生,她就不是阿玛唯一的女儿瞭,自从林侧福晋进府,额娘便失瞭宠爱,前段时间二弟更是被阿玛从上书房接回府,世子之位也没瞭指望。
现在看著这两个进瞭宫还能睡著的小人儿,大格格是羡慕的,她已经过瞭无忧无虑的年纪,而她在二格格这个年纪的时候,阿玛还不是风光无限的雍亲王,她额娘也不是侧福晋,隻是个格格,那时她进宫也是跟著嫡额娘,没有车撵坐,隻能一步步走过去。
思忖之间,永和宫近在咫尺。
“到瞭?”
“到瞭。”
八阿哥和二格格被抱下车撵,望著永和宫的宫门道。
“给四福晋请安,几位小主子安。”等在宫门口的云嬷嬷迎上来道。四福晋扶起云嬷嬷:“姑姑无须多礼,娘娘起瞭吗。”
“娘娘在明间用茶点,福晋快请。”
四福晋带著衆人进门,云嬷嬷则仍守在宫门,等候七福晋和十四福晋。
屋内花团锦簇,德妃坐在上首,下面除瞭住在永和宫裡成嫔和几个小答应外,还有别宫的位份不高的小妃嫔。
这宫中母以子贵,成嫔是这样,德妃如今宫中的热闹场景也多多少少和德妃的两个儿子有关。
一个亲王,一个贝子,又都是备受皇恩的皇子,德妃如今在这宫中已是独一份瞭。
昔日的四妃惠宜徳荣,惠妃自直郡王被革爵圈禁后,便不怎麽出延禧宫瞭,宜妃虽然两子也是一个亲王一个贝子,但五爷和九爷却远不及四爷、十四爷在御前的恩宠,二爷作为荣妃之子,也是皇上目前在朝堂上的长子,颇受皇恩,隻是手中无实权,不知道要修书修到什麽时候去才能交差。
四福晋领著孩子们行礼。
德妃则是仔细打量著八阿哥,脚步不虚浮,脸色有光泽,看上去并非病恹恹的样子,笑著说道:“八阿哥恢複得不错,你用心瞭。”
“不敢当娘娘夸奖,八阿哥落水那日,儿媳也正病著,头一日便托瞭林侧福晋照顾旷儿,她素来妥帖会照顾人,八阿哥这次能这麽快养好身体,多亏瞭林侧福晋。”四福晋把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