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航(68)
很烦。
眉心不耐地蹙起折痕,他瘦薄干净的掌心覆上她双眼,她莫名极瞭,未出口的话咽回喉间,纤长浓密的睫毛如小扇子刷过掌心。
周敬航低垂著眸,内心暴戾地升起不甘和焦躁,他不想再听鬱理继续说那些狗屁不通的废话,他本能规避风险,于是封住瞭她嫣红的唇。
这是一个由他主动掌控节奏的吻,鬱理在他严丝合缝的掌心中,如一隻乖顺垂翅的蝴蝶。
为瞭他亲得不那麽生涩,她挺起纤软的腰,不仅要攀附在他身上,还要攀附在他灵魂上。
她让他害怕,愉悦,颤栗,悔意。理智不知所措,爱意无处可躲。
数种情绪交织如潮,他有片刻忘瞭呼吸。
鬱理像个霸道总裁捏著他下巴,不假辞色地命令:“换气!”
积绕多时的浓云被她周身气息轻飘飘地冲淡,他仿佛看见一缕昭光,不温暖,不明亮,但到底出现瞭指引方向的生机。
像是得到瞭自己想要的答複,她心情很好地笑起来。这个疯女人有种杀人不见血的美丽,她能让一个最理智的人丢掉理智,最规矩的人放弃规矩,从此俯首称臣,奉她为王。
他忍无可忍,天生拥有高智商的优秀头脑迅速学会反客为主,他把她抱到自己怀裡,鬱理双手攀著他已经逼出热意的脖颈,借著换气的偏头,在他侧颈用力一咬,全力以赴地留下淤红吻痕。
他恼羞成怒:“鬱理!”
鬱理亲瞭亲炸毛小狗:“新年快乐,敬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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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个。
他扣著她手腕把软骨动物似的女人从自己身上拽下来。几番你来我往的较量,沙发早已糟乱到不能看。
他喘息温沉,鬱理叠著两条又细又白的长腿,慢悠悠地把剩下的半杯水饮净。
她吞咽的动作很慢,故意一般,眼眸亮晶晶地盯著他。
...某个敏感部位的反应。
“你等一下。”
他鬓角出瞭汗,转身把窗推得更大,混杂薄雪的夜风呼啸而来,又在瞬息归为寂静。
周敬航站起身,他垂眼揉捏喉结,不动声色地偏她一眼。她正好收瞭目光,大约是眼睛疼,眉心细细地拧起,并著手指贴在眼角,不轻不重地慢揉。
“我有东西给你。”
他声线哑得像是经历过什麽沸腾激烈的情.事,尽管刚刚也差不多。可惜彼此身上衣物整齐,他们都是在某种程度上相当克制而自律的人。
鬱理点点头,没有追问。
他走到沙发与墙角之前的空隙处,背影挺正,宽肩窄腰,腰腹覆盖一层劲瘦分明的薄肌。他不属于双开门身材,穿上衣服时,甚至偏瘦。但脱瞭衣服嘛(现在还没脱),能感觉是非常好的身材。
属于常说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鬱理以为她要把玫瑰花捡起来,他的动作显然如此,但接著,他在精心打理的玫瑰花束中翻找几下,摸出一个方形的蓝丝绒匣子。
......这就有点惊悚瞭。
鬱理姑且把周敬航带花探病视为名门出身的少爷教养,但,这个酷似首饰盒的匣子又是什麽东西?
他该不会是那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葩纯情少男,亲瞭他就会怀孕,然后两人快进到手牵手笑眯眯地注册登记吧?
周敬航无法意会鬱理此时此刻的天人交战,他单肩顶开隔间的门,让更多的灯光照亮充斥暧昧气息的角落。
他背光站著,光线如某种质地温和的冷玉,偏爱地镀著他轮廓边际。鬱理发现他下颌正不易察觉地绷紧。
当然不是求婚款式的单膝跪地,他站在鬱理眼前,欠奉躬身。
鬱理不满地拉住他踝骨,周敬航踉跄半步,帅天酷地的冷脸登时浮上一缕微妙的恼怒和迷惑,当他完全变成单膝跪地时,脑细胞当场宕机,完全搞不懂眼下发生什麽不可思议的情况。
鬱大小姐完全不理。她自顾自地打开匣子,那匣子开合面竟然还是正对周敬航,她费瞭好一会儿功夫才叩开金属活扣。
指尖松松一曲,勾出一条红绳。
是块翡翠。
出生环境使然,她自小见过太多名贵浮华的珍宝,比如曾经匿名拍出上亿美金的珠宝,此刻正展览于德国的某个私人博物馆,所属名是她。
她年纪还轻,自认压不住玉石翡翠,平时更喜欢珠宝钻石。
冷不丁被人送瞭一块翡翠,她抬眸,莫名地看著他。
周敬航偏抬轮廓冷峻的侧脸,他似乎想清咳一声,但没抑住,滞涩喉间压出模糊不清的低笑。
“鬱理,”他迎上她,觉得她这副模样难得傻气:“怎麽,你以为我要和你求婚?你想都别想。”
啊这人......
她一时无语,忽然懒得呛声:“什麽意思?”
他学她的话:“什麽什麽意思?”
鬱理把翡翠握入掌心。温润清冷的质地,她不自觉收紧手指,纵横交错的生命线被玉石印出痕迹。
他弯著指尖,从她手裡把翡翠拿回来。线绳是她在中国传统首饰中见过红金双线雀头结。
她低头仔细看,无论是红线还是金线,似乎是双股绳,缠得细密紧凑,难以分离。
“早年我妈从普华寺求来的,开过光。”周敬航示意鬱理靠近一点,她不动,像头一回学习中文地反问:“普华寺求来的,你母亲?”
他轻哼一声:“嗯。她一直担心我哪天会出事,我说她想多。我不用佛祖保佑,但,你可能需要。”
鬱理当然是能够心安理得接受别人馈赠礼物的人,隻是当这个对象变成周敬航而不是仿佛点瞭跟随在她身后的追求者,笼罩心头的古怪更深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