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青渔想到自己十四岁时，那时沉青山十八岁，刚刚高考完，他不知道为什麽和谭之柔还有沉俊大吵瞭一架。

当时她躲在书架旁，看见傢裡被几人砸的一片狼藉，沉俊从厨房拿出瞭刀抵在瞭沉青山的脖子上，她害怕地跑上前抱住瞭沉俊。

沉俊看见她便软瞭态度，他放下瞭刀，一脸慈爱地抱著她，谭之柔也温柔地亲吻她的头发。

“小渔乖，不要害怕。”他们一起哄著她。

沉青山站在一边，像是幸福傢庭的局外人，沉青渔当时没有注意沉青山的眼神，但是有一次在梦裡，她看见的是一双仇恨的眼睛。

但那也是在梦裡，因为沉青山对她更好瞭，他不会再向小时候那样捉弄她，遇到一点不顺心的事就对她发脾气，害她当时老是希望黎遇是她哥哥就好瞭。

可是当天晚上，她在熟睡中被叫醒，她看见沉俊和谭之柔站在她的床头，他们面色晦暗地看著她。

“小渔，你爱爸爸妈妈吗？”

“爱。”她觉得奇怪。

“那你不要像沉青山一样，你要听爸爸妈妈的话。”

“我会听话的。”沉青渔内心觉得不安。

“可是你要怎麽证明呢。”沉俊与谭之柔对视瞭一眼，然后对著沉青渔说，“小渔，你从这裡跳下去吧。”

“这是爸爸妈妈对你的要求，你说过你会听话的。”

沉青渔看著他们指向的阳台，脸上充满不可思议，她跳下床准备去找沉青山。

“小渔，你要去哪？”谭之柔拽住瞭她的胳膊。

“我去找我哥，放开，你们真的是一对疯子。”沉青渔吼道。

“小渔，爸爸妈妈最爱你瞭，隻爱你一个，你不是说你也爱爸爸妈妈吗？”沉俊将她拽到瞭阳台，“隻要你跳下去，爸爸妈妈就会一如既往地爱你。”

“不然你怎麽证明自己会听话呢？”

沉青渔恐惧地颤抖，她看著沉俊与谭之柔，像看著地狱的恶鬼。

她突然想到今天早上沉俊拿刀抵住沉青山的脖子，她当时隻觉得他是装装样子，但沉青渔现在怀疑他真的会下手。

她犹豫瞭。

她不想跳，但也害怕沉青山出问题。

“我可以跳下去，那爸爸妈妈可不可以像爱我一样爱哥哥。”

“当然，我的宝贝小渔。”

沉青渔毫不犹豫地跳瞭下去，二楼的距离，她死不瞭，但是全身的骨头断瞭不少，在医院裡，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一个贪玩的孩子不小心掉下瞭楼，隻有她一个人知道她经历瞭什麽。

在病床上，她祈求地问沉俊与谭之柔，那天晚上的话还做数吗？

他们点著头说没问题，不过不要告诉别人哦，特别是沉青山。

沉青渔点头，沉青山来看过她一眼，她笑著说自己命大，以后不会去阳台逗树上的猫咪瞭。

“哥，你出国吧。”她那时对沉青山说。

离他们远远的。

沉青渔突然想起瞭很多事，那时候她拼命劝自己忘掉，当这件事不存在，但是她开始学著沉俊和谭之柔喜欢的模样僞装自己。

他们也比原来更爱她瞭，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觉得她活在幸福傢庭裡。

他们那次应该隻是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对吧，沉青渔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他们也不想的。

到后来，她甚至怀疑那是一场幻觉，但是断掉的骨头是真的。

他们说爱她，她开始深信不疑，她告诉自己隻要她听话就好瞭，那她就会得到很多的爱。

再后来，她甚至在想沉青山为什麽在国外不回来，爸爸和妈妈肯定不会再那样瞭。

他应该回来，他们还是那个幸福的傢庭。

她疯狂麻痹自己，除瞭在青城的那个暑假，她碰到瞭齐逢，她对他刚开始并没有那麽多喜欢。

直到齐逢有一次她与他坐在奥古斯特上，他侧过头对她说。

“沉青渔，我们私奔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这句话让她刻在瞭心裡。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她做什麽都行，去卖冰淇淋，到处打零工，哪怕每天为瞭生活奔命，她也愿意。

但是他食言瞭，沉青渔的勇气隻有那麽多，现在几乎没有瞭。

她想，要不就按照沉俊和谭之柔的意愿生活算瞭，这样对大傢都好。

可她又不甘心。

她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哪怕一无所有，她也不后悔。

第 19 章

齐逢在回傢的路上碰到瞭张子琪。

这些天空闲的时间他都在推进张子琪的事立案，他请来瞭权威的律师，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他应该得到自己的惩罚。

“你是沉青渔的男朋友？”

张子琪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开门见山地问他。

“这不关你的事。”

齐逢看著眼前文质彬彬的男子，他傢境不错，受到的教育也是佼佼，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事，他不想理他，打算离开。

“上次在台球馆碰到的就是你吧。”张子琪拦住瞭他的去路，“我知道你不就是想替沉青渔出气吗？”

“你不会以为没有沉青渔，你就能一直安然无恙地下去吧。”齐逢停下来看他，“我不管你那个圈子是怎样的乌烟瘴气，你不应该去招惹沉青渔，她和你们不一样。”

“那也是暂时不一样。”张子琪像听到瞭一个笑话，“你瞭解她吗？你瞭解她的傢庭吗？你什麽都不知道。”

“而且，她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张子琪看著齐逢眼裡一闪而过的焦虑，忍不住笑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