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束光(16)
她都占瞭。
任白星没见过父亲,自从她记事起,母亲秦与就给她灌输一个念头。
“他抛弃瞭我们母女俩。”
“你为什麽不是一个男孩。”
“我当时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你还不如死瞭算瞭。”
再后来等她年龄大一点,任白星再提起父亲,秦与告诉她:他死瞭。
再后来,任白星被扔给瞭外婆外公。
秦与一走瞭之,不再回来,生活费有时候会给,有时没有,还伴随著秦与的咒骂:“我是欠你们的是吧?”
“小的不死,怎麽老的还不死?你们怎麽还都不去死。”
这话,任白星没给外公外婆说。
任白星的母亲活著。
她宁愿她死瞭。
任白星觉得自己真恶毒。
她处于黑暗的世界,却渴望著光明。
夏微光应该就是她的光明。
她这样想。
——
任白星从便利店出来时,正好碰见夏微光和陈禹行。
陈禹行喊住她:“任白星。”
任白星疑惑:“有事?”
陈禹行想说话,却被一旁的夏微光抢先说:“任白星同学,有一个忙需要你帮忙。”
“什麽?”
夏微光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瞭:“想让你帮忙买下卫生巾……然后送到女厕。”
那个人,任白星不知道她是谁。
隻觉得她不要做坏人瞭。
她隻知道,就算不是夏微光求情,很多时候,她也很乐意帮忙的。
隻是怎麽感觉自己嘴裡好苦涩。
那个人,长得跟夏微光很像。
夏阳,夏微光的双胞胎妹妹。
任白星松瞭一口气。
夏阳,是她接近夏微光的一个突破口。
渐渐的,任白星和夏微光他们打成一片,她也忘记瞭自己那可悲的自尊心。
任白星,夏微光,夏阳,许泽西,陈禹行。
这五个名字渐渐的被绑在瞭一起,少年少女的明媚时光总是流逝而飞。
没有等到高考这条分割线,他们就被迫分开。
先是夏阳和许泽西。
任白星其实也有猜到许泽西要做什麽,可没想到居然会是真的。
那段时间,夏微光总是焦虑。
任白星约他去游乐场,毕竟那裡是她能想到的是最为日常的一个地方。
任白星去过游乐场的次数屈指可数,左不过是没钱没时间。
可如今她认识瞭夏微光,有些地方已经不需要花钱就能进去。
任白星穿瞭件自认为很简约干净的衣服,隻有这样才不会出错。
到游乐场的时候,夏微光早早的已经到瞭。
夏微光拿瞭一款照相机,让任白星玩玩。
她摆摆手,“算瞭,我拍照技术不太好。”
这是假的,因为她根本不会用照相机。
夏微光笑笑:“没事,我教你,这也是前几天禹行刚教我学会,这可是最新款的,我也是才学会。”
夏微光总是这样,很尴尬的化解她的不安。
任白星小心翼翼的接过,夏微光教给自己的,她听的很认真。
任白星是聪明的。
任白星将相机对准远处的摩天轮,咔嚓一声。
夏微光看向照片,夸赞道:“拍的不错,你也可以去当摄影师瞭。”
“真的吗?”任白星被夸的不好意思。
“真的。”
那天原本隻是简单的一天,隻因为一张最普通的照片,让几个人的未来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人无法预知明天会发生什麽,也无法知道如何避免。
任白星知道夏微光傢裡有钱,自从她和他们成为朋友后,更有瞭一个概念,可当看到那一串的零,她还是傻眼瞭。
来找她的是夏傢的人,保镖称他为三爷。
“小姑娘,这笔钱拿瞭就滚远点,我们傢老太太说瞭,离夏傢的人远一点,你这样的人我们可不想招惹上,免的沾染一身穷酸味。”
任白星这一刻仿佛被人扒光瞭衣服站在聚光灯下,毫无躲避的地方。
“……什麽意思。”
“意思说的还不明白?我再说一遍,离夏微光和夏阳远一点,这个钱够瞭吧。”
任白星看著对方眼裡的不屑,似乎能将她看穿。
“不可能。”良久,她回。
对方也不是好说话的,冷哼一声,将支票收回。
“小姑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走著瞧。”
任白星没在夏微光和夏阳面前提及此事。
夏阳出国的速度很快,任白星没有想到,下一个会是自己。
傢裡的门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被喷上油漆,有时自己走在路上也会被人喷上,那段时间,任白星让自己一直呆在学校。
空闲的时候,她会躺在操场上看星星,她很喜欢看星星,就像看自己一样,那麽尘埃。
任白星永远会记得那个下午。
天不是很晒,任白星就这样躺著,阳光有些刺眼,有人在她面前用衣服撑起瞭一小片的阴影。
是夏微光。
夏微光一头汗,好像是跑著过来的。
任白星从包裡取出湿巾,递给他。
“那是什麽?”夏微光没接,看向包裡露出的一角转学证明。
任白星将它完全拿出来:“原本我以为不会通过的。”
是国外的一所表演学校,任白星没想到会办理的这麽顺利。
“确定要走吗?”
“嗯。”
那是任白星出国前和夏微光说的最后一句话。
夏微光留下一句照顾好自己,就离开瞭。
任白星看著少年离去的背影,不知怎麽就想起之前和他说的一段话。
“夏微光,你见过白天的星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