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欲晓[破镜重圆](36)
呜咽声渐渐小瞭很多。
但春岁依然紧紧搂著他,姚嘉年动弹不得。
等到怀裡人彻底平複下来,嘉年这才手放春岁肩上轻轻将她推开,低头看著一双通红的眼睛问:“怎麽瞭?”
“吓死我瞭。”春岁吸瞭下鼻子,四处已经看不到刚才那两个“罪魁祸首”的身影瞭。
“没事瞭。”姚嘉年安慰她。
冷静下来春岁才后知后觉今晚的姚嘉年很不一样,像身后那轮高挂天边的月亮。
虽然还是给人一种难以触碰的清冷,但眉眼间明显多瞭少见的温柔。
春岁瞬间不慌瞭,先前所有的害怕不安全部烟消云散。
“明天你陪我去买自行车吧。”春岁笑瞭,“这样我就不怕被坏人追上瞭。”
而且,还可以跟你一起上下学。
春岁心裡满意的盘算著,姚嘉年对此毫不知情,隻提醒她说:“以后不要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春岁亮著眼睛问:“你是在关心我吗?”
姚嘉年没说话,手裡拎著刚给麦苗打包回来的炒冰果沉默著转身,春岁脚步愉快地跟上:“你等等我,我自己害怕。”
姚嘉年继续沉默。
但春岁能明显感觉到,姚嘉年的步子慢瞭许多。
月光下,一长一短两个影子交叠在一起,一动一静,看上去竟也莫名和谐。
小面馆裡还坐著不少人,周边工人下班瞭喜欢到这边吃碗面再要个凉菜喝上两杯,也算是辛苦一天后的短暂消遣。
店裡很热闹,混著五湖四海的方言。
春岁隻听到麦苗从收银台后的椅子上跳下来跑到门口抱住她开心地喊:“春岁姐姐。”
最近忙著转班的事,春岁有两天没来小面馆瞭。
麦苗眼角还贴著纱佈,不过比那天见到他的时候精神多瞭。
嘉年把炒冰果给瞭麦苗,麦苗拿到手裡便邀请春岁跟他一起吃。
真是个会哄人的好孩子。
春岁有些骄傲地朝嘉年挤瞭下眼,意思是对不起啊,你小外甥已经跟我天下第一好瞭。
黄昏
嘉年叮嘱麦苗两句天凉少吃点冰后便到后厨帮忙去瞭。
炒冰果是麦苗偷偷跟他要的,小孩平时很少主动跟傢裡要过什麽,这次难得麦苗跟他开口,而是还是受瞭伤的麦苗,姚嘉年自然是要有求并应的。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受瞭伤的小孩可怜巴巴望著你说他想吃一碗炒冰果的心愿呢。
姚嘉年唯一没想到的是麦苗竟然能毫不犹豫就把自己许愿换来的美食分享给春岁。
此时,麦苗和春岁正要好的坐在店外马路牙子上你一下我一下大口大口享受著那份酸酸甜甜的的冰凉。
“麦苗。”春岁等嘴裡的冰化完后一脸神秘凑到他耳边问,“你眼睛上的伤到底怎麽弄的。”
“摔的。”麦苗坚持,声音却明显虚瞭很多。
“你告诉我,我不会讲给别人的。”春岁歪头,笑著跟他保证。
麦苗犹豫瞭好一会儿,这才抿抿嘴认真发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春岁眼睛弯成月牙,伸手说:“我跟你拉鈎。”
麦苗:“骗人的是小狗。”
春岁:“大坏狗。”
麦苗这才回头往店裡看瞭眼,确认小舅舅和爸妈都不在身后才小心翼翼凑到春岁耳边说:“其实是我跟刘大福打架,他把我推倒瞭。”
她就知道不会是麦苗自己摔倒的。
春岁在心裡暗暗生上瞭这个刘大福的气。
麦苗又挖瞭口炒冰果放在嘴裡,含糊著说:“他骂我爸是瘸子,我就打瞭他。”
事情已经过去瞭两天,麦苗再跟人讲起这件事时已经没瞭当时那股怒气。
现在生气的人是春岁。
“疼不疼啊。”春岁皱著眉心疼地摸瞭摸麦苗眼角的伤。
“不疼。”麦苗摇摇头:“而且我也打瞭刘大福,他以后肯定不敢再说我爸爸坏话瞭。”
“春岁姐姐。”麦苗又一次回头,二喜正拄著拐在店裡忙活著。麦苗说:“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不想让爸爸听瞭以后难过。”
“嗯。”
春岁鼻尖酸涩,手放麦苗毛茸茸的脑袋上轻轻拍瞭两下。
这件事春岁谁也不会告诉,包括姚嘉年,答应瞭小朋友的事情她一定说到做到。至于那个叫刘大福的熊孩子,春岁想他很快就会收到来自她的亲切问候瞭。
夜色愈深,店裡陆陆续续空瞭几桌,也不再有新的客人进来,隻剩几个恋战的还在饶有兴致地喝著酒。
麦苗睡著瞭被嘉年抱回后院放好,然后二喜便催著他和春岁赶紧回傢。
“不早瞭,路上注意安全。”二喜看著推车的嘉年说,“明天晚点过来,好不容易周末瞭,你也睡个懒觉。”
“嗯。”即便他周末从不睡懒觉,但嘉年点头说好。
姚嘉年从不当面跟人说客气恭维的话,每次都是温声应下,然后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
某种意义上讲,姚嘉年真的很难被说服,除非自己心裡已经有瞭情愿,而他还未察觉。
春岁很主动抓住他的车子跳上去坐好,然后侧著脑袋看他说:“你送我回傢吧。”
姚嘉年这次难得没有流露丝毫僵硬抗拒的气息,脚下动作自然地用力一踩,车子便快速转瞭出去。
春岁先前扑在他怀裡小声抽泣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就算两个隻是普通同学关系,姚嘉年这会儿也应该送她回傢。
泉水县的夜晚来的很早,不到十点街上已经没什麽人瞭,隻有个别几傢店铺还在开著。
春岁一路做人工语音导航,少女清脆欢快的声音回荡在小城夜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