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欲晓[破镜重圆](55)
嘉年喉结微动,呼吸也跟著乱瞭。
好看。嘉年在心裡默默点头,她一直都很好看。
隻不过话说出口却变成瞭:“你眼角下有东西。”
啊……不应该呀,出门前镜子裡的妆还很完美呢。
应该是早上骑车时睫毛沾到瞭风裡的雾水才晕开一点挂在瞭脸上。
春岁皱眉嘟嘴,抬手开始在眼周一顿乱擦,但又害怕彻底糊瞭妆,所以每次动作落下时又都小心翼翼,成功避开瞭下眼角那一点晕开的睫毛膏。
就这样,春岁几次都意外巧合的避开瞭那一点。
嘉年看她指尖在眼周转来转去看得迷糊,最后鬼使神差般,竟不自觉抬手落在瞭她脸上。
两个人的温度相碰那一刻,春岁彻底静止瞭。
男生手很大,可以完全将春岁半边脸包在掌心裡。嘉年看著她的脸,拇指落在微微泛红的眼角上轻轻一擦,那点黑斑便随著春岁心头一阵酥痒,完全消失瞭。
黄昏
开幕式正式开始前,春岁和周洲一起到原来住的宿舍裡换瞭裙子。
宿舍还是老样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满瞭但看著却热热闹闹的,很踏实、温暖。
周洲帮春岁把背后拉链提好瞭,艺玲靠门口站著说:“怎麽样,还是住宿舍好吧。”
“好。”春岁回头笑笑:“你最好瞭。”
花言巧语,偷换主题。但艺玲很吃这套。
这世界上任何感情都是相互的,友情也同样需要得到彼此的明确回应。
“好看。”
虽然周洲已经见过这条裙子瞭,但这样看春岁化瞭妆换上以后还是忍不住想再夸上一句。
明亮鲜活。春岁的好看一直挺张扬的,一点都不含蓄。
这样的好看其实很容易给人距离感,太漂亮的人或事物会令人不敢轻易靠近,会不自觉的比较,有压力;但春岁骨子裡又太过热情明媚,于是她的好看就成瞭盛开在夏日裡的花,生动明豔,不自觉的吸引。
——
操场那边各班已经整好瞭队等著开幕式正式开始,参赛学生和啦啦队方阵都聚在林荫路上等著准备整队出发。
一班队伍在比较靠后的位置。
树荫下人群熙攘躁动,但春岁还是一眼就看到瞭姚嘉年。
少年此刻正安静站在树下,跟身边人的躁动难按成瞭鲜明对比。
风吹过,有垂柳随风轻轻拂过姚嘉年的发梢,春岁仔细看,才发现树上叶子已经不知道什麽时候变黄瞭。
春岁她们是从后面过来的,所以开始嘉年并没有看到春岁,直到春岁抬手在他眼前晃瞭两下,嘉年这才意外地转过头来。
春岁还是那样开心的笑著,跟平时一点没变。但或许是嘉年第一次见她这样打扮自己,落肩长裙衬得她肩颈更加白净修长,少女身姿裡又多瞭几分成熟,很漂亮。
短短两秒,似有千万种情绪在姚嘉年的眼睛裡流过。
姚嘉年没说话,春岁也没开口,就这样蝴蝶一样轻轻飞来落下又很快飞走,隻留下心间那一点涟漪证明它曾经来过。
主席台上开始有人讲话,一切都在按著昨天的彩排流程有条不紊进行著。
青春洋溢,朝气蓬勃。
是春岁在此起彼伏的口号声中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
啦啦队动作展示结束,春岁高举著班牌带领方队继续前行。
意外是在队伍大概走到操场西侧拐角的时候发生的。春岁先是隐约觉得胳膊下有衣服扯开的感觉,但因为后面方阵表演还没结束,她隻好继续挺直瞭背昂首往前走,再然后,身体左侧很快有瞭明显的凉意以及操场观演队伍裡有人朝这边起瞭嬉笑声。
完瞭,不用看,春岁也知道完瞭,一定是裙子坏瞭。
虽然不应该,但它就是坏瞭。
前面拐个弯马上就可以结束方阵表演瞭。春岁本能想要放下胳膊,但事发突然,有一瞬间大脑像是停滞瞭一样没办法安排肢体动作。
春岁犹豫著,不到十米的距离,走起来却像一百米那样漫长。
“哇……哦……”
耳边嬉笑声很快变成一阵感叹,春岁还没来得及想,馀光裡明亮的光色便成瞭一团阴影。
周洲在发现意外的瞬间便大步迈瞭上去走在春岁一边与她并排将她挡得严实。王琦看到后也跟瞭上来,走在她右边,像两个护法。
春岁左右看一眼,笑著将背挺得更直瞭。
走完最后一段路,春岁好容易才将班牌放下时,一件宽大的校服外套也稳稳落在瞭她身上。
春岁此刻正感动著,转过头时眼眶有些红。
嘉年朝她点瞭个头。因为后面方阵还要继续前行转到各班观演队伍裡去,所以嘉年帮她披上衣服后几乎没做停留便匆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春岁后知后觉感受著身上这份增加的温度,心想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时候怎麽发现自己衣服坏瞭的。
可能这就是个子高的好处吧,站得高,望得远。
嘉年外套很大,春岁穿上后差不多到瞭大腿中间位置,直接将她裹瞭个严实。
绿色纱裙裙摆上搭著白蓝相间的宽大校服,不好看,但春岁喜欢极瞭。嘉年外套上还有淡淡的皂香味道,不是平时在超市裡见到的那种肥皂味,很轻,淡淡的,似有若无,挺像他平时给人的感觉。
接下来的时间裡,春岁就这样穿著嘉年的衣服站在前排一直站到开幕式结束。
昂首挺胸,面色骄傲。
“可是裙子怎麽会突然坏瞭呢?”
回宿舍,艺玲拿起春岁换下来的裙子看著左侧长长一道口子疑惑,“是不是买的时候没检查仔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