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欲晓[破镜重圆](57)
嘉年今天的比赛是上午十点,所以春岁去学校前要先去打印店取瞭东西。
六点钟,平时这个时间店裡还没开门,春岁提前打瞭电话说东西今天要用老板这才赶瞭过来。
“上面这个叫姚嘉年的是你同学啊。”老板问。
“嗯。”春岁收好瞭东西,笑著点头。
老板看著她,脸上也起瞭意味深长的笑意,说:“加油。”
能这样为一个人花心思,想来这个人对她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存在。
年轻真好呀,爱也爱得认真又热烈。老板感叹著隔著玻璃窗往外看,少女已经背上书包,骑著车子转眼消失在瞭阴雨天裡。
这雨一直断断续续下到早读结束之后才停。
比赛前,春岁不知道从哪儿弄瞭一根红色线绳出来非要绑在嘉年手上说可以帮他带来好运。嘉年试图婉拒,但春岁坚持说:“你相信我,它肯定能保佑你顺利拿下第一名。”
其实就算没有这个,他之前也都是第一。
“不用瞭。”
“戴著吧。”
“真不用。”
“哎呀。”
几番推脱拉扯不下,春岁干脆一把抓住姚嘉年的手腕,然后趁他没反应过来直接帮他绑好瞭。
一个红色蝴蝶结,两边翅膀圆圆的很对称。
“好啦。”春岁满意地松开手,笑笑说:“祝你成功。”
嘉年低头看自己的手,除瞭绑著红绳的位置,刚才被春岁抓过的地方也还留著她掌心的馀温,顺著脉搏一下接著一下不讲道理地往他心上走。
“谢谢。”最后嘉年还是收下瞭她的祝福,带著她不知道从哪裡听来的奇怪道理站在瞭起跑线上。
“加油!加油!姚嘉年加油!”
裁判哨声吹响,春岁挤在人群裡恨不得跳起来为他加油。
四周一片呐喊声震耳欲聋,但嘉年还是听到瞭她的声音,跟所有人的都不一样,熟悉又欢快。嘉年听得不经意扬起唇角,然后在裁判一声枪响中跑瞭出去。
三千米,拼速度,也拼耐力。
嘉年冲出去的速度不算太快,但小一圈跑下来人已经进瞭前三,而且跟前面两个人距离很近,始终保持一个将超未超的速度紧跟其后准备到瞭合适位置再进行最后的冲刺。
春岁是在嘉年跑第二圈的时候离开的,走的时候还一脸神秘地拉著周洲一起说:“你跟我来,帮个忙。”
“啊?”周洲一脸懵地被她拉出来,一边磕磕绊绊走著一边回头说:“你不看比赛瞭吗。”
“看。”春岁走更快瞭,说:“换个更好的位置看。”
春岁拉著周洲一路小跑上瞭操场旁边的主楼,然后又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顶楼。两人最后在楼道侧开窗前停下来时,周洲隻觉得自己一颗心髒已经在疯狂无节奏地跳起瞭踢踏乱舞。
“这个给你。”
春岁不知道什麽时候往这边放瞭个袋子,裡面装著两卷条幅。
周洲接过来还是有点懵,春岁也不管,隻安排说:“你拿好瞭从这边展开放下去,我放这边,一起。”
“这是什麽呀?”
“一会儿你就知道瞭。”
周洲问著话,人已经被春岁拉到瞭窗边。两块紧邻的方形窗口,一人站一块。
从这个角度望下去刚好能俯视整个操场的比赛情况。姚嘉年这会儿已经排到瞭第二,离著第一名也不过一臂距离。盘旋在操场上空的加油声越来越激烈,听上去马上就到最后冲刺环节瞭。
春岁也很激动,头探窗外跟周洲同步信号一起将条幅用力展开甩瞭下去。
【姚嘉年加油!】
【姚嘉年永远的第一名!】
两句话,写的既不对称又无遣词造句的章法。
但就是这样简单直接的话语,配著少女站在顶楼朝下毫无保留的大声呼喊,唤醒瞭太阳。
“姚嘉年加油!”
乌云随声散去,阴瞭一早上的天空也终于露瞭天光。
两条鲜豔条幅从四楼往下一直飘到二楼,就这样在墙上开出瞭一片热烈张扬的花。
远处,姚嘉年听到也看到瞭春岁为他用力挥舞起的色彩。随著一声声呐喊,嘉年脚下一个冲刺,第一个跨过终点线,又一次拿下瞭第一名。
“啊!赢瞭!赢瞭赢瞭!”
春岁还在不停呐喊,嘉年站在终点手撑在膝盖上弯腰抬头看她,眼裡和嘴角都写满瞭笑意。这不是他第一次参加运动会,也不是第一次听见有人为他加油打气瞭。
但今年秋天不一样。
今年秋天一点也不辛苦,今年秋天姚嘉年站在终点线望到瞭一朵明豔盛开的花。
那花,是为他一个人开的。
黄昏
春岁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继续甩动手裡那句【姚嘉年永远的第一名】,整个人从姚嘉年越过终点线那一刻便激动到忘乎所以。
操场上的人也全都朝这边看瞭过来,齐刷刷一个转头,像极瞭原本停在日落时分却要赶在日出前一个齐甩头把脑袋转向东方的向日葵。
“那个谁……”主任也看到瞭楼上的动静,拿起手裡的大喇叭想喊人却又一时语塞顿瞭两秒钟后继续,“那个姚嘉年,你赶紧下来!危险。”
“听到啦!”那个姚嘉年应著又开心地挥舞几下手裡的旗帜才意犹未尽地将它收起。而那个真正的姚嘉年自始至终都站在人群裡仰头看向高处。
明明耳边喧哗热闹,但此刻好像除瞭春岁的声音,姚嘉年又真的什麽都听不到。
“怎麽样,我就说它可以保佑你拿第一名吧。”
春岁下楼后又一路小跑著穿过人群来到姚嘉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