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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偏要干政(3)

作者: 木侬 阅读记录

皇帝爱怜地看著小女儿倔强抬起的下巴,俏生生的,像白瓷一样又薄又易碎,却仍骄傲地上扬著,不肯退缩。

他叹瞭一口气,语气裡含著怜悯:“你知道来求朕,而不是先去找顾易安,那便是心裡有数,这事是他不愿意。”

皇帝目光如炬,一番话将李云锦钉在当场,动弹不得。

皇帝早就知道顾易安寄的傢书裡写瞭什麽,却一直没有发作。

他想看看顾向阳的选择。

顾向阳对这个儿子有愧。

皇帝知道。

皇帝也对顾向阳有愧。他为国征战四方,皇帝却把他刚出生的儿子带进宫为质。

所以皇帝愿意成全顾向阳一次。

李云锦无言以对,眼泪簌簌敲在皇帝膝盖上,一滴一滴敲进瞭一番慈父心裡去。

皇帝伸手抚摸她的头顶,一如幼时哄她入眠。

李云锦问:“父皇,当真没有回旋馀地吗?”

皇帝说:“世间万物,隻有人心,强求不得。”

他比李云锦更瞭解男人,如果李云锦强留顾易安,阻拦瞭他的前途,那麽不管长宁对他再好,男人终究会心生怨恨。

李云锦年纪小,不懂这个道理。可是皇帝看惯瞭人性幽微,宁可先为她做这个决定。

他将订婚玉佩重新还给李云锦,这件事情就算是板上钉钉,再也没有悔改的馀地。

李云锦失魂落魄地离去。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长宁殿书房时,顾易安已端端正正地坐著等候她多时。

李云锦目眦欲裂地盯著一派清风朗月的顾易安,话未出,泪先下。

左右极有眼色地闭门退出,偌大一个书房内,隻剩下两人相顾无言。

顾易安先开口,他说:“北旻兵马蠢蠢欲动,随时可能犯我边境。这是我的机会。”

李云锦没有接话。

顾易安又说:“父亲答应我,年后就带我去青铜峡。”

“那我呢?”

李云锦怔愣愣地上前抓住瞭他的手臂,将他从椅子上拉瞭起来,与自己对视。

“我怎麽办?”

“你考虑过我吗?”

顾易安面色沉静如水,他望著李云锦红肿的眼,静瞭一瞬,心如刀绞,嘴上却并未留情,“京中世傢如云,殿下定能觅得如意郎君。”

“我觅得如意郎君,你也无所谓吗?”

李云锦巴巴地看著他,像一条雨夜被弃街头的狗。

她扯著他的衣袖,连珠炮似的急急说:“公主府的酒埋好瞭,等过完年,我们就大婚。我们挖一坛当合卺酒,好吗?”

细碎的哭腔问:“好吗?”

“不走,好吗?”

豆大的泪蹦出,挽回不瞭要走的人。

顾易安摇头:“放我走吧。”

李云锦大怒:“凭什麽是我放手,为什麽不能是你放手?边疆就真的那麽好吗?京都如此繁荣富庶,就真的不够谱写你的前途吗?”

顾易安隻是悲伤地看著她,没有接话。

李云锦往前踏进一步,她随意地将自己满脸的泪擦去,强打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出来,柔声细语地说:“我让太子哥哥给你加官晋爵,六部职位任你挑选,好不好?”

她这样的天之骄子,何曾露出这样卑微讨好的笑容。

顾易安不忍心再看,偏过瞭头,“李云锦,我出身军旅世傢,我不想困在池中寂寂一生。你知道的,驸马不可能掌兵权。”

“那我呢?我是今天才当上的公主吗?十八年前我就是公主瞭,你招惹我做什麽?”那张妍丽的脸开始扭曲,愤恨,“现在想起来嫌弃我公主的身份挡瞭你平步青云的路瞭?”

一字一句像是泣血,泪水糊瞭满脸的妆容,顾易安隻看见她猩红的眼愤怒地盯著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我没有办法给你更多的助力瞭,所以你就像扔垃圾一样把我扔掉瞭,是吗?”

话语变成刀剑,专往最撕心裂肺的地方戳。

李云锦太知道该如何刺伤顾易安。

他自诩清风朗月,高洁无垢,她却偏要说自私利己,汲汲营营。

可是很巧的是,顾易安也知道,她的软肋在哪裡。

往日裡被情爱遮掩住瞭的算计,此刻都被掀开,露出底下最真实而丑陋的一面。

“那你呢?长宁殿下?”顾易安冷笑,“你不是也为瞭一己之私,想用这金丝笼困我一生吗?”

李云锦被激怒,大声道:“难道隻有我希望你当一隻金丝雀吗?整个护国公府都希望你留在这个金丝笼裡!护国公府能将辈出,你的叔伯兄弟各个好汉。没有人需要你的骁勇善战,他们需要的是你留在京城,成为驸马,用姻亲为傢族谋求更大的利益,即皇室的信任。可是你的眼裡隻有你个人的价值,你想要的是顾易安这个人名震天下,你是为瞭你自己。”

话音落,满室俱静。

两个人都不可置信地瞪著对方,没想到话赶著话,对方的嘴裡会说出这样的诛心之语。

李云锦的脸烧瞭起来,全身的气血都涌到瞭头上。

顾易安被堵得哑口无言。李云锦的话揭露的是他最无情的一面,是房间裡的大象,往日裡两人都假装不去看它,可此时它已经站到瞭两人的正中间,已经没办法再装作看不见瞭。

顾易安破罐子破摔:“是又怎样?我先是我自己,然后才是谁的儿子、夫君。”

李云锦讷讷地倒退瞭一步,凄怆笑开,眼泪砸在苍白干裂的唇上。

是,那又怎样?他想走,你能怎样?

李云锦拨开自己层层衣裳,在最贴身处扯出一块还带著体温的玉佩,右手死死攥住,关节凸起,惨无血色,手中力道几乎要将玉佩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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