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界(13)
因为心裡的顾虑,我没想好用什麽措辞介绍阮佑廷。想开口时阮佑廷已经介绍完瞭:“我叫阮佑廷,是颜姐的徒弟。”
“颜姐?”季卓凡眼角笑出褶子,“我第一次听人这麽称呼她,一下子老瞭十岁。”
“她......她不老,颜姐怎......怎麽都美。”阮佑廷嘴皮子突然不利索,为我辩解。
季卓凡嗷呦一声,意味深长:“是吗?你还挺护著舒舒的嘛!”
季卓凡仅一句玩笑话,我俩臊得无处遁形。阮佑廷脸红,不作回答,对著后视镜笑,这傢伙这种举动傻子都能看出异常。
“欸,你们什麽时候认识的?”季卓凡的问法很诡诈,像在问我又像在问阮佑廷,我和阮佑廷同时跳瞭进去。
阮佑廷:“半个月前。”
我:“今天。”
我和阮佑廷四目相触,意识到口径不一同时改口。
我:“今天。”
阮佑廷:“七天前。”
靠!真的被我俩该死的默契害死瞭!
我赶紧岔开话题:“忘瞭介绍这是季卓凡我闺蜜。”
“我是她姐不是闺蜜,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季卓凡趁机占我便宜。
“颜姐,跟我提过你。”阮佑廷脱口而出。
“她什麽时候跟你说的?”季卓凡表情阴险暗戳戳地看我。
“在海边的时候。”我和阮佑廷在海边散步时,亲口说过我有个姐姐,但他也没必要什麽都往外说吧!
“咳咳咳咳——”
我拼命咳嗽打断谈话节奏,阮佑廷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瞭不该说的,抱歉地看著我。
“舒舒,你怎麽还咳嗽呢!”季卓凡伸手探瞭探我的额头,语气惊讶道:“呀,你是不是发烧瞭?额头怎麽这麽烫!哎呀,你脸怎麽这麽红啊?”
季卓凡这个戏精,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整我!
我强装镇定,揪瞭揪嗓子,没病装病:“过、过两天就好瞭,咳咳咳——”
“哦,那你快别掐瞭,越掐越像草莓印。”
阮佑廷自然地把掌心覆在我额头上,又盯著我脖子看,神情紧张道:“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季卓凡抢答:“不用她身体硬朗著呢,可能在国外玩著凉瞭,哎,也不知道玩啥瞭玩成这样,不会是——豔|遇瞭吧!”
季卓凡一惊一乍,我真想拿胶条封住她的嘴。
季卓凡别有心机,阮佑廷看似有心机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心机。
我怀疑两人串通好瞭故意整我,我成瞭他们PLAY的一环,整个人从裡到外大写的尴尬。
“放、放个音乐听吧。”我对阮佑廷说。
“好、好的。”阮佑廷蹭瞭蹭鼻梁,喉结上下滚动,想必此刻的他也和我一样吧。
想让季卓凡下车!
蓝牙半天连不上,我和阮佑廷不明所以,我连不上情有可原,这是阮佑廷的车他连不上怎麽说?
“你们俩不用连瞭,我连上瞭。”后视镜裡季卓凡笑容玩味,眼珠来回在我和阮佑廷之间跳跃。
我和阮佑廷是小偷,那季卓凡就是警察,任何一点端倪她都能抽丝剥茧还原出真相。
诚然,季卓凡已经知道瞭真相。
车载音响震耳欲聋,前奏一响,我彻底败下阵来,季卓凡放瞭一首刀郎的《情人》。
你是我的情人
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
用你那火火的嘴唇
让我在午夜裡无尽地销魂
......
“你今年多大瞭?”季卓凡大声地问阮佑廷。
“二十五。”
“二十五啊,比我们傢舒舒小三岁。”
季卓凡贱笑看我,正要开口,手机响瞭,她第一句就让我崩溃。
“喂!妈,我和金砖正往傢赶呢!”
第8章留宿
路况複杂。
平时半小时的车程,今天开瞭一个小时才到地方。车从建欣苑北门拐进小区,又七拧八拐驶向姑姑傢楼下。
零几年那会儿开始兴建电梯房,我姑和我姑父首付五万买瞭建欣苑顶层。我们四口人从六十平米的老破小搬进宽敞阔绰的小複式。
近二十年,建欣苑也变成瞭老小区,配套设施老化,没有门卫,私傢车能轻松出入。
我姑撑伞站在单元门前,伸长脖子,朝我们驶来的方向张望。
似乎已经成瞭一种习惯,不管我和季卓凡什麽时候回傢,她总是会像现在这样望眼欲穿。
“姑!”我开门下车,一脚踩进水坑,溅湿裤脚。
“哎呦,小心点,不好打车吧!”
“嗯,同事送我们回来的。”
身后,阮佑廷矮下头,笑著和我姑打招呼:“阿姨好!”
“这孩子长得真俊。”我姑一脸笑意,“辛苦你瞭孩子,上楼吃点饭吧。”
季卓凡和我们挤在一把伞下,应和道:“小阮,上楼吃一口再走。”
我连推带搡把她俩往楼道裡赶,阮佑廷还算识相,看懂我动作的言外之意,他道:“阿姨我还有事先走瞭。”
我姑拧脖子没说完话单元门已经被我关上。
她收起伞甩瞭两下水,责备道:“人傢小伙大老远开车送你回来,哪怕客气几句也行,你直接给人赶走瞭。”
季卓凡吭哧一笑,补充一句:“费力不讨好,要我是小阮,伤心死瞭。”
“少说两句!”我凑到季卓凡身边,掐她胳膊。
季卓凡还手,我俩谁都不让谁,一路打闹到楼上。推门,扑面而来傢的味道,空气裡永远都是香的,洗衣粉的芳香。
我姑喜欢用洗衣粉洗衣服,学生时期的校服总带著淡淡的薰衣草味。
季卓凡不喜欢,好几次她在校服兜裡掏出未溶解的洗衣粉,怀疑衣服没洗干净,嚷著要用洗衣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