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界(2)
那段时间有小孩欺负我,说陈怡搞|破|鞋我也不是好东西,我反抗过被打瞭,哭著回傢又不敢跟我爸说,我爸问我怎麽瞭,我说考试没考好。
陈怡走瞭傢裡乱成一团,我爸终日酗酒,喝得摇摇晃晃站在阳台,对我嘟囔:“陈怡你为什麽这麽对我。”
“爸,是我。”我提醒他。
“啊,认错人瞭,认错人瞭......”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缓缓转向阳台,我真怕他掉下去。
一年后我爸真掉下去瞭,是工作的时候从天台掉下去的,大傢都说他死于意外,我认为他死于陈怡。
我爸留瞭一个日记本,没内容隻有名字。
写满瞭“陈怡”,写著写著,“怡”字少瞭一笔变成瞭“冶”。
最后完全变成瞭另一个名字“陈冶”。
二十多年过去,我已记不起陈怡的脸,可她带给我的伤害却笼罩瞭整个童年,我恨她。
往事如锤敲打得我心绪不宁,我放松身体仰面朝天,漂浮在水面,闭上眼静静享受被水托举的感觉。
数分钟后心髒趋于平稳,我打算翻身游回岸边,然而,水下突如其来一道力,钳住我的胳膊。
上肢受束失去平衡,池水潮一般盖过整张脸,呼吸受阻水直往肺裡钻,我无法摆脱那道力量。
突如其来的溺亡感加深瞭我的恐惧,我想,完瞭!我要去见我爸瞭!
二十多年人生路,连环画一样飞快地在我脑海中翻过,应该是死前回忆,我看书上都这麽写,将死之人会回顾过往。
太遗憾瞭我还没成傢,没孩子就要这麽撒手而去瞭,两人,三餐,四季竟成瞭奢望。
“醒醒!喂!醒醒!”耳边传来一声呼唤。
我——
咳咳咳咳——
不知道哪裡来的力量身体下意识坐起,我捂著胸口惊魂未定,木讷地盯著前方,视线涣散无所著落。
“我还活著。”
“是啊,你还活著。”
我扭过身子,阳光刺眼忍不住打瞭个喷嚏,没看清说话人模样,隻知道是个男声。
“你躺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吓死人瞭。”他递过松软的白浴巾给我,声音温柔道:“披上别感冒瞭。”
刚才是他连拉带拽把我拖上岸的?我在泳池裡好好的,他瞎管什麽闲事!
我有些恼伸手挡住刺眼的光线,遮在指缝裡的目光锁定瞭男人的笑,看到他正脸的刹那,淤积心口的怒气消瞭一半。
上一段感情失败后,我对男人已经提不起太多兴趣,但对长相好看的男人永远抱著欣赏的态度,更何况眼前的是个大帅哥。
他的色|相消除瞭我对他百分之九十的偏见,身材健硕,五官清俊,乌黑的秀发贴头皮也不毁美感,甚至多出几分欲|感。
好像这样一张脸做任何坏事都值得被原谅,有一瞬间我的三观跟著他的五官走瞭,很快理智占瞭上风。
我不拒绝美所以不拒绝面前男人的关心,扯过他手裡的浴巾披在身上。
但对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我必须持明自己的态度,“什麽事儿该管什麽事不该管,你心裡没数吗?!你刚刚差点把我害死!”
我语气不善带点脾气,男人笑容收敛,一时语塞,手足无措地看著我,我相信他明白我话裡的意思。
“对不起,我不知道差点害瞭你,对不起。”
他垂下头懊丧至极,像荒野上被欺负瞭的孤狼,本该挺起的胸膛突然瘪瞭回去。
我心软瞭,见不得任何人在我面前表现出破碎脆弱的一面,这件事就这麽算瞭吧。
我起身准备离开,他突然叫住我:“等等,其实......其实我观察你很久瞭,突然不动漂在水面上就......”
他说瞭很多后半段我一句没听清,因为耳朵进水瞭,我拍瞭拍才通畅,再回过神时他已经笑著递出手。
“你好我叫阮佑廷,你叫什麽名字?”
我毫无知觉对上瞭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阳光下透亮十分,纯粹干净,像个未经世事的男孩,看著有点可爱。
我被自己对他的评价逗笑,他看我笑瞭也跟著笑,气氛莫名充满喜感,仿佛笑会传染,这头有人点火那头就炸开瞭。
我俩站在烈日炎炎下抿嘴傻笑,头发都晒干瞭,我伸手回握住他滚烫的手掌。
“你好,我叫颜可舒。”
第2章犯错
中午我没怎麽认真吃饭,隻喝瞭一碗蘑菇汤草草果腹,平时工作也是如此,忙起来胃可以空一天。
我包裡常备苏打饼干和碱水面包,以便随时充饥,季卓凡说我隻吃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苏打饼干和碱水面包至少养胃。”我回嘴道。
“不伤胃还差不多!”她不屑于我争论,拿起碱水面包咬瞭一口,结果硌得她牙疼。
“以后你要找个会做饭的男人,最好能抓住你的胃,这样你就不用啃面包瞭。我呢,也可以随时来你傢蹭饭。”
季卓凡靠在沙发上,边看电影边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你未来老公什麽样?”
她说这话时,我正站在厨房洗水果,馀光裡仿佛有个男人正腰系围裙,站在炉灶前炒菜,至于他的长相实在勾画不出。
我沥干盘子裡的水,笑道:“别老公瞭,先把傢裡的调味料和锅碗瓢盆配齐瞭再说吧。”
这房子装好后,唯一的一口锅还是我姑拎来的,整口锅塑封瞭一个月还没拆,实在说不过去。
当当当——
此时,餐厅时钟整点报时,我瞄瞭一眼,下午一点。等会儿约瞭旅行社出海潜水,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餐厅门口工作人员支起一个标牌,上面写著晚上有户外BBQ。我记下具体地点后便离开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