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落月亮(17)
“严警官, ”孟窈把画板放到一边,“私闯民宅犯法你不知道吗?”
“你的锁太旧瞭, ”严琅答非所问,“你还一个人住,不安全,回头我让助理来给你换锁。”
“我不需要。”
孟窈站起来,就要走,被他拽住手腕,动弹不得,严琅低头,细细打量她 ,嗤笑。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谁给你惯的臭毛病?”
“没谁,”孟窈垂眸避开对视,再抬头脸上已经挂瞭笑,“你放手,我去给你倒杯茶。”
她倒茶也不太用心,差点把洗茶杯的水端给严琅。
严琅瞥瞭一眼:“孟小姐真是艺术傢,不知道别人为你办事的辛苦,钟闻可不是好对付的。”
孟窈还是笑:“要是好对付,我也不劳烦严警官瞭。”
严琅看著孟窈,冷不丁开口:“他倒是很喜欢你,看著比那两个男学生真心。”
“关我什麽事呢,”孟窈动作都没停,继续,“我没有逼他喜欢我。”
严琅长久地凝视她,她当然是美的,岁月为她增添风情,古典含情的长相,性格裡带的冷和豔。
语气像是谈论不认识的陌生人。
严琅失笑,顺手拿起来旁边的相框,是孟窈和林新月的合照。
“我经常在想,他要是活著,你还会这麽怀念他?还是干脆把他忘瞭?就像搞金融的这个一样。 ”
孟窈把照片夺过来,唇边的笑也消失不见,语气是冷的:“你不许提他 。”
“这就对瞭,”严琅不在意,捏著她下巴,把这个坏女人的相貌记在心裡,警告她,“别和我卖笑,我不喜欢。”
驱狼
孟窈意识到他不是在说笑,敛住神情:“你什麽意思?”
孟窈太安逸瞭,京平隻是小镇,偶有藏龙卧虎的人纠缠也容易摆平,她对严琅也滋生轻视,对他的危险性预判不够,用严琅来解决钟闻,不过是驱狼吞虎而已。
现在老虎走瞭,隻留下恶狼。
她把严琅当林新月的战友,把他当解决钟闻的利器,有林新月这层关系在,他总不会怎麽样的,也许就像他说的,照顾林新月的未亡人而已。
严琅松开她,回身去把门关好:“你冷静下来的话,我们就好好谈谈。”
“你母亲是被你父亲打死的是吗?”严琅看著孟窈,“一年后你父亲也莫名其妙去世瞭。”
“不是莫名其妙,”孟窈打断他,“我父亲是喝醉酒失足从楼梯上滚下去的。”
“你那时候几岁?”
“十六岁。”
严琅看著她,微笑:“十六岁就敢杀人瞭。 ”
“你说想和我好好谈,现在却这样,”孟窈很镇定,“严警官,是谁没有谈谈的诚意呢?”
严琅恍若未闻:“我猜你一个人完不成,林新月帮你瞭没有?”
孟窈喝瞭点水:“我听不懂你说什麽。”
“他帮你瞭,你们俩是共犯,你和你母亲被傢暴时候是林新月保护你们,你当然很喜欢他。 ”
“严琅,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麽。”孟窈有些激动,但还是忍住瞭,“斯人已逝,你我何必多生事端。”
严琅继续:“林新月那麽正直,也会帮你杀人,倒真让我惊讶。 ”
“他没有,”严琅不喝茶水,孟窈把茶杯摔在地上,“他没有,你听不懂人话吗。”
她盯著严琅:“我自己杀瞭他,我自己,你满意瞭?”
母亲去世以后傢裡彻底没有瞭经济来源,林新月偶尔会给她钱,孟窈都攒起来,给她生理学上的父亲买瞭一瓶烈酒,之后把他引到楼梯上,然后推下去,毫不犹豫,就这样做瞭,她隻后悔没有早一点,也许妈妈就不会死瞭。
孟窈推著他下瞭好几层楼,想把他的腿脚都摔断,等到瞭地下变成鬼也不能伤害妈妈,她确实那样做瞭。
推完以后她回傢路上碰到林新月,他几乎瞬间就猜出她做瞭什麽,然后擦干瞭孟窈的手,烧掉瞭她的衣服,告诉她一大堆话,关于怎麽应付警察。
一个小时以后,警察在林新月傢发现瞭在乖乖写作业的孟窈,林新月的口供说,孟窈在他傢呆瞭一下午。
在很多人喜欢她之前,林新月就已经保护她瞭。
“别激动, ”严琅反过来安慰她,“已经过去很久瞭,不是吗?”
孟窈看他,很疑惑地重複:“你什麽意思?”
“和我在一起,”严琅伸手,在她嘴唇附近摸瞭摸,“和我在一起,我替林新月照顾你。”
“你和那个男学生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以后也随你,或者你告诉你喜欢什麽类型,我帮你介绍。”
孟窈头一次觉得没办法思考,眼神涣散地看著严琅。
“别紧张,”严琅似乎觉得她很可爱,捏著下巴,亲瞭亲她左边的脸颊,“还以为你胆子多大,这麽不禁吓,我想让你说点实话而已,你知道,你这个人不老实。 ”
“如果我说不呢?”
“唔,”严琅作思考状,“我还没想好,不如你自己说?”
“不著急,你慢慢想。”孟窈很久没说话,严琅起身,临走前像想起来什麽,问,“对瞭,门锁要帮你换吗?”
“要,”孟窈摸著脸才发现自己流眼泪瞭,哽咽著继续,“谢谢。”
报应
孟窈的情绪低落瞭好一阵,顾泽之收拾瞭衣服进来,孟窈隻穿瞭内衣,仰躺在岛台上,指间夹著烟,任凭烟灰落瞭一地也没发觉。
“姐姐,”顾泽之顺手拽瞭围巾,披在她身上,低头,有一搭没一搭地亲著她,“做瞭三明治,要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