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封信(96)
女生宿舍楼下。
苏柏杨把行李给她,嘴上同样叮嘱著她注意事项,“天气开始冷瞭,袜子要穿长的,衣服穿厚一点,每天要记得喝点热水。”
冬聆看他,她都不知道什麽时候苏柏杨开始变唠叨瞭。
不过她很喜欢。
“好。”冬聆点头。
“还有要多吃饭,多吃点肉。”苏柏杨继续说。
“好。”
“还有……”
苏柏杨还想继续说被冬聆打断,“好瞭,我都知道的,你快回去吧。”
冬聆笑著说的,苏柏杨拿她没办法,隻要冬聆一笑,他就没有办法。
“赶快上去吧。”
“我上去瞭。”
“嗯。”
冬聆拖著行李上楼,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她看瞭眼窗外,苏柏杨已经走瞭。她看他走远,转身把行李拖回寝室后,换瞭身衣服就出瞭寝室。
冬聆来瞭医院。
她又要进行药物的折磨瞭。
直到晚上冬聆才从医院出来,她刚出医院外边就下起瞭大雨。
嘟嘟嘟……
手机在响,冬聆拿出手机准备接电话的时候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她手抖瞭一下。
她果断按下接听键。
来电的是她的父亲。
“喂,聆聆,你怎麽回事,你怎麽能背著爸爸一个人偷偷跑回国呢?”安正颂在电话裡边冲冬聆喊。
“爸爸,我不想出国。”冬聆说著走到外边,雨水打在她身上。
“你为什麽就不能听话呢,爸爸和你阿姨给你找瞭最好的资源,给你铺瞭一条多少人羡慕都来不及的路,你为什麽不听话!”安正颂在生气,这是冬聆不止一次见他生气。
“那不是我想要的。”冬聆对著电话裡大吼。
沉默……
没一会儿安正颂对著她说:“这个学期结束,我会送你出国。”
说完,电话啪的一声被挂断。
冬聆看著被挂断的电话,她无力,无助,她好难受,她快要死瞭。
雨还在下著,打在她的身上格外刺骨,她好冷,就像在国外的日子一样。
冬聆慢慢蹲下身,将脸埋进膝盖,她在这个雨夜无声地哭泣。
她的脑海裡闪过那些碎片,一点一点堆叠起来,冲击著她的大脑。
“安冬聆,你妈妈为什麽不要你瞭?”
“安冬聆是个没爸没妈的野孩子。”
“安冬聆,她是个神经病,你们看她在吃这种药,快看啊。”
“………”
“安冬聆是个神经病。”
“安冬聆是个野孩子,没爸疼也没妈要。”
“……”
“安冬聆,滚出去,滚出这个傢。”
“滚回国外去。”
“大哥,这个妞不错啊。”
“妈的,她是个神经病啊。”
“聆聆,你要乖乖听话。”
“聆聆,你能不能听话一点。”
“安冬聆,你是神经病,大傢快来看啊,安冬聆是个神经病,她会发疯的,大傢离她远点。”
“安冬聆同学,你为什麽打人?不能因为你有那种病就可以随便欺负同学。”
“你敢欺负我儿子,你个疯子,怎麽不去死啊。”
“神经病,神经病安冬聆。”
“我们不会要你,有多远滚多远。”
“这个价钱够吗,老子买她一晚上。”
“老板,你没事招工招个未成年进来干什麽,他妈的还是个神经病,吃的这是什麽玩意。”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回国。”
“……………”
冬聆捂住头,她不是,她不是神经病,她不是疯子。
受不瞭这些回忆,冬聆捂著头痛苦难耐,嘴裡念著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神经病,我不是。
我不是!
冬聆猛地抬头望天,雨还在下。
她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瞭。
十月底。
冬聆在医院进行瞭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治疗。
可她的身体却越来越差。
十一月初。
冬聆对外称她请瞭长假,其实她偷偷给自己办理瞭休学,为期一年。她在外面租瞭房子。
她和安正颂谈瞭条件,能不能等她大一这一年过完再出国。
安正颂答应瞭。
她瞒著苏柏杨他们偷偷在外面住,为瞭不让他们发现,冬聆会留著她的课表。她知道,苏柏杨会去找她。
冬聆会给苏柏杨发消息说她们学院最近事情很多,她就不能和他一起经常吃饭瞭。为的是不被苏柏杨发现她现在这个样子。冬聆站在镜子面前,她看著镜子裡一天比一天瘦的自己,她快要不认识镜子裡的这个人瞭。
一开始每天冬聆都会看书,慢慢的她没瞭兴致,连想翻书的想法都没瞭。
她每天都会打开电视,她以前喜欢看大团圆的电视剧,可现在她不喜欢瞭。
傢裡面她开的灯不多,隻开一盏。
阳台上种的花已经枯萎瞭,她还没来得及打理。
每到凌晨,她都会在阳台站上几个小时,有的时候一站就是一个晚上。
她吃饭的频率也变少瞭,一天吃一点,甚至不吃。
晚上她会看书,那本活著已经被她翻烂瞭。
等再见到他们几个的时候是吴航过生日,刚好是周末,吴航和温乐跑来北城找他们玩,明和也过来瞭。
冬聆穿好高领白色上衣和牛仔裤,外边套瞭大衣,她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麽瘦。她没有扎发,她的脖颈处有痕迹。
到达他们约定好的地方后,冬聆站在门口整理好情绪才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大傢都在。
“我来瞭。”冬聆面露笑容看著他们。
温乐一看到冬聆来瞭,立马从沙发弹坐起来,几步跑上来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