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夫君(2)
元淳整整鬓发,面上得意,别说一半嫁妆,她就算全扣下来,又有谁能奈她半分?
“傻站著做什麽?”元淳转头,发现被她留下的几个侍卫都还站在门外,定定望著马车离去的方向,顿时涨起一股无名之火,“不过是个略有姿色的狐媚子,还没看够?还不回去?”
“是是,淳娘子莫生气……”
侍卫们鱼贯而逃,元淳哼瞭一声,也待回去,忽地觉得背后一凉。寻著凉意去找,身后隻有三五行人,各个丧眉耷眼。
元淳稍稍把心落回肚裡。许是她想多瞭,灵州虽然不比以前太平,但有虎威将军薑同光在,定然不会再让犽族翻出什麽风浪。
午后日头毒辣,天气更热,元淳闲坐茶馆窗边,眼皮很快沉瞭下去。
“哒哒哒哒!”
马蹄轻快,挟风而去。元淳被声音惊醒,望见一片玄色衣角一闪而逝。
*
马车下瞭官道驶入山路,车身越发颠簸。虞傢女郎撩开窗帘,天边红日西沉,残霞似血,群山宛如巨兽蹲守,周遭一派萧瑟。
女郎複又放下帘子,揉揉眉心强打起精神。
离傢已有月馀,不知阿娘在傢是否安好?待她在灵州站稳脚跟,便将阿娘接来,两人再不分离。
“吁——”一声急喝,侍卫拼命拉住缰绳,马车骤停。
女郎反应不及,险些被甩到车外,堪堪扶稳身体,沉声问道:“发生什麽事瞭?”
“糟瞭,咱们碰上刀匪拦路瞭!”
侍卫喉咙发紧,山路狭窄,铁蒺藜寒光闪闪挡住去路,一名魁梧汉子手提长刀,从树林中钻出。
“呦呵,今天运气不错,碰到一条大鱼。”
刀尖向下,拖地而行,寒铁与沙石摩擦的声音不高不低,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耳中。
“车裡的人听著,乖乖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老子还能给你们一个痛快,否则——别怪我手裡的刀不长眼睛!”
“稳住,不要自乱阵脚。”领头侍卫跳下马车,喉头上下滚瞭一轮,极力掩饰内心恐惧,“他隻有一人,咱们合力把他拿下!”
“哈哈哈哈哈。”刀匪仰天大笑,长刀直指马车,晚霞眏在刀上仿佛染瞭层血。
“就凭你们?老子一个打四个绰绰有馀!”
话音未落,杀意先至。刀匪提刀便砍,利刃劈进车辕入木三分,领头侍卫堪堪滚地避开,黝黑的脸庞硬是透出几分煞白,心中已然明白自己不是对手。
刀匪行凶作恶,常年过著刀口舔血的日子,招式之狠辣,哪裡是看傢护院的侍卫可比,一击不中当即回身再战,丝毫不给侍卫喘息机会。
马匹受到惊吓四处冲撞,反被刀匪一刀捅进脖颈,现场顿时人仰马翻,鲜血飞溅。
侍卫冷汗涔涔,又见山林中烟尘四起,马蹄声纷乱踏来,心头越发绝望。
再不走,隻有死路一条!
领头侍卫一跑,早就被吓破胆的剩下三人再也坚持不住,纷纷撒开腿脚夺路狂奔。
片刻之后,树林裡蹿出一道瘦小身影,手握扫帚,脚踩蹄铁,哈哈大笑道:“大哥,我演的像不像?”
“别嘚瑟瞭,过来看看车上有什麽好东西。”
“好嘞……大哥,车上有人!”
竟然还有人没被吓跑?
刀匪横眉倒竖,刀尖探入车厢,不管裡面是谁,隻待一刀捅下给个痛快。
虞傢女郎定定心神,应道:“不知此路乃是好汉所开,贸然经过实属无心,还望好汉高抬贵手放我过去。”
这声音被刻意压低,但仍旧十分好听。
听见车裡坐的是位女郎,刀匪松瞭口气:“少说废话,快快下车!”
“好汉息怒,为表歉意我愿奉上全部身傢,权当买路之财。”
“你以为你还有别的选择?钱、车、马,包括你,都归我们。”
说到最后,刀匪发出几声□□,车裡的小娘子嗓音动人,想来不会丑到哪去,实在不行就把她的头脸蒙住隻听声音。
虞傢女郎坐直身子,手指抚过腰间。
“好汉有所不知,无价珍宝,可不会随随便便放在箱中。”
“你还有什麽东西藏起来瞭?”
“确有一物,希望它能入瞭好汉的眼。”
刀匪兴趣大涨,当即倾身上前准备一探究竟。
然而车帘掀开,入目隻有一片绯红,紧接著剧痛直冲颅顶,犹如火山喷发,任凭刀匪如何嘶吼打滚都无法将这剧痛减轻半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你撒瞭什麽东西!”刀匪死死捂住眼睛,恨不得抠出眼球以痛止痛。
女郎环顾左右,车中并无兵器可供防身,遂将发簪拔下握在手中。
方才刀匪一凑过来她便把辛藤粉末全撒瞭出去,隻是不知到底几人中招,若是有漏网之鱼,她就把这——
说时迟那时快,车帘再次被人掀起,女郎目光凛冽,拼尽力气刺出发簪。
不想来人反应更快,手势一转,牢牢锁住女郎手腕,将那发簪截在半道。
女郎听见来人轻笑一声,开口并不惊慌,反而懒洋洋的。
“我知娘子不想嫁我,不过还请娘子手下留情。”
三年期
虞雁书第一次进尚书府,与阿娘站在门口等瞭许久,元淳终于姗姗来迟,没有急著开口,而是先把她们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虞雁书年方十七,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双眼睛随瞭母亲,静如平湖,深不见底,看得久瞭像是能把魂吸进去。
妇人荆钗佈裙,长眉妙目,虽有几缕细纹爬在眼角,但并未损其颜色,反而让她更多瞭份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