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无限游戏直播后我每天都在守寡(148)
谢之殃头一回失态地抓住迟欲的领子,咬牙切齿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别他妈的做出一副什麽都懂的样子好不好?”
迟欲都被人骂到脸上来瞭也没有要逃避的意思,直愣愣迎上谢之殃的视线,有些固执道:“可我就是知道。”
他的确不是全知的神,但是有些东西明显到他这种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隻是谢之殃自己不肯承认罢瞭。
谢之殃更愤怒瞭。
两个人陷入车轮骂战裡:
“你知道什麽啊你就知道?”
“那我就是知道啊!”
“你就算知道能不能闭嘴啊!”
最后先一步崩溃的是谢之殃。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愣,谢之殃先一步别开瞭脸。
他松开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满脸疲惫。
然后像是终于支撑不之似的,无力地靠在车身上,有些颓败地低著头,双手捂著脸,颤抖的声音从指缝间流出——
“不要一遍又一遍告诉我我爸死瞭这件事啊,也不要让我期待他的尸体可能会以怪物的姿态複活这种荒唐的事啊…… ”
线索是模糊不连贯的,但是两个人的猜想基本一致:那小姑娘在七天前、甚至十天前就已经死去瞭。
就像是陈铭说的一样,某些因为雪人病毒死去的人,尸体会以怪物的姿态複活。
那如果死去的人刚好是堕雪人呢?複活的又会是怎样的怪物?
应该就和他们遇到的一样吧?
一个看上去与人类别无二致、演技精湛的、拥有神秘力量的、又拥有别样执念的人性怪物。
那个穿著黄绿色雨衣的小姑娘岂止是“像”一个活人,她甚至比大多数活人更鲜活。
她愤怒的表情历历在目,她不满嘟嘴的时候又透露出天真。
她像一个小战士,守卫著爷爷的便利店和爷爷的尸体,那间黄绿色的雨衣更像是一身盔甲,而她是英勇无畏的小战士。
而看著这样鲜活的“尸体”,谢之殃又这麽能够不去幻想假如自己的父亲也能如此“好运”?
惩罚关卡:甜蜜傢园(20)
活过来的也许不再是完整的他的父亲, 但是身体是,外貌是,执念是。
一部分是父亲,那麽他就还拥有父亲的一部分。
那麽他是不是就可以当作父亲从未真正死去?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麽办到的, ”看著陷入奔溃的谢之殃, 迟欲倒抽一口凉气, 有些生硬地转移瞭话题,“但是她似乎很执著地想让我们回到过去、但是又不是完全地回到过去,而是以一种…… ”
迟欲努力地在自己词彙量贫瘠的大脑裡搜刮语句来形容这个形式:“…… 让我们不被他人观察到、同时又能观察到他人。”
以一种这样的形式回到过去。
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凌驾于该位面之上的某些旁观者一样。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 迟欲像是被脑子裡某个不知名角落裡的一根隐秘的刺扎瞭一下似的, 忍不住地打瞭个激灵。
他为什麽会有这种想法?
但是这个疑惑也不过转瞬即逝, 他更想知道那小女孩到底是怎麽回事。
现在危机解除,除瞭他不小心说开瞭谢之殃不敢面对谢总死亡这件事让谢之殃有些崩溃之外, 没什麽意料外的状况。
谢之殃还在崩溃, 始作俑者迟欲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傢,隻能自己跑到店主的尸体边——
一盘棋局有破局之眼, 而这间便利店又恰如一盘让人摸不著头脑的棋。
不管如何, 从这具尸体下手是没错的。
陈铭透过车窗看到谢之殃和迟欲吵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此时又看到迟欲对一具尸体动手动脚的, 整个人都有些晕瞭,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不是, 让你找物资你怎麽抱一具尸体啊?”
难不成在他不知道时候这两人已经悄然进化成瞭食人血肉的食人族?
迟欲不管他, 隻是掀开毛毯,抽出店长尸体背部的短匕首, 然后底下身子准备把这具尸体也扛上车。
这时候如果问他,迟欲迟欲你有什麽计划吗?
迟欲说, 有的,我得做点什麽。
什麽是做点什麽?
就是,如你所见,我在动,我在做某些事,我没有闲著——假如有人发问的话,迟欲是一定会这麽老实回答的。
他有点不知道怎麽面对谢之殃,也对便利店的事一筹莫展。
因为两件几乎不怎麽相干的事不知怎的突然就像是乱麻一样搅到瞭一起,而迟欲显然并不能做到一心二用。
他不能装作看不见谢之殃的崩溃而去调查便利店背后的真相,也不能不去担忧可能存在的隐藏的危险而纯粹地对谢之殃感同身受。
说实在的,如果他能选择,他两边都不愿意面对。
这一点都不有趣,他疲惫又烦躁,而且不知道为什麽,不管是哪一边,他看上去都像一个坏人。
也许谢之殃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自己才对。
他才是那个披著人皮、没有怜悯之心的怪物。
迟欲面上表情不显,但其实心裡已经一团乱麻,像是短路的电视,屏幕上隻是嘈杂著断裂闪烁的雪花点。
也许下一秒这个电视机就会爆炸——
就在迟欲动作不算温热地把尸体拖到车边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声音清脆的呵斥:“放下!把我爷爷放下!”
这下子,不仅是迟欲、陈铭甚至连还沉浸在悲伤中的谢之殃都不由地抬起瞭头,循著声音望去。
怪不得谢之殃说那小姑娘消失瞭之后哪裡都找不到,就像是在店裡人间蒸发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