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小越贵，”迟欲低头将其中一颗纽扣窃听器别在自己的衬衫领口上，看上去就像是衣服上自带的一样，“但是你猜莓莓把它们用来干什麽？”

用来带货。

主播直播的时候，看上去隻有一个人在主播间，几乎是隻靠嘴皮子就能完成配货调度，但其实画面之外，负责信息登记、货品调度和画面控制的工作人员少说就有五六个。

而莓莓直播的时候，工作人员的数量似乎都在两位数以上。

但是她的直播间画面从来都是清爽整洁，没有多馀人员出境的。

靠的就是高科技啊。

这个东西因为造价昂贵又便于携带，因此被莓莓随身携带，吃饭的时候，几人被有意无意分隔开，莓莓因此想到自己还有这个东西。

所以和迟欲来瞭一场“桌下会晤”，把自己手上备用的两套设备交给瞭他。

“你底下来点儿，我好给你弄上。”

迟欲朝谢之殃招瞭招手，示意他靠近些，好方便自己把窃听器给他戴上。

但是谢之殃隻是盯著他，一动不动/

不是，又哪裡惹到这少爷瞭？

迟欲心裡犯嘀咕，最好没办法，还是自己爬起来，弯著腰弓著背，跟个小老头似的，凑近瞭，把“纽扣”别到瞭谢之殃领口上。

可惜谢之殃的衣领款式和迟欲的不太一样，显得这颗新加上去的纽扣十分突兀。

谢之殃终于舍得开口瞭：“口袋。”

迟欲经他这一提醒，才看到谢之殃的上衣胸口口袋处刚好是用缝线替代瞭纽扣的装饰设计。

这不刚好缺一颗纽扣？

“开关都是一样的，重重地按一下，然后能听到耳机裡传来细微的噪音就是开啓瞭，不过因为这个东西设计之初就是一体的，所以耳机和窃听器不能分开使用…… ”

迟欲实在是有些笨手笨脚，耳机半天戴不上。

而那边谢之殃已经单手佩戴上耳机，开始尝试和木如霜还有莓莓连线。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隻能算是气音：“能听到吗？”

很快，耳机那边传来瞭莓莓吃吃的笑声，同样是语气轻快的、音调压低得，就像是含著空气在讲话，但是却听得很清楚：“能啊，小殃哥哥。”

那边似乎是木如霜说瞭什麽，莓莓哦瞭一声，又道：“霜姐说，这个东西不会分频道的，我们都在一个语音频道裡，所以可能会有些吵，怕你们刚用会不适应，停不过来，所以她就不开她那一套瞭。有什麽都由我来转述。”

谢之殃刚想说一个语音裡就四个人怎麽会吵，猛地耳边就穿插进迟欲虽然压低瞭但是仍然难掩激动的声音：“哇哦，好酷，我们好像电影裡的那种特务！”

妹妹陷入沉思：“不能说特工吗？特务听起来感觉档次很低～”

“差不多啦，”迟欲身子一歪，躺在床上，一转身，看到谢之殃正拧著眉瞪著自己，莫名心虚，声音小瞭不少，“谢之殃在死盯著我看——”

“为什麽？”

莓莓竟然也不觉得他莫名来上这麽一句现场实况转播的行为很神经，还接话问原因。

“不知道…… ”迟欲小声嘟囔道，“可能是青春期到瞭，看谁都不顺眼啊…… ”

“你不知道我听得到吗？”

谢之殃特别想把迟欲从这个语音频道踢出去。

迟欲：“知道啊…… ”

“知道你还…… ”

谢之殃反应过来迟欲就是故意的，不知道为什麽特别想把迟欲从床上踢下去。

可惜迟欲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知，鬼鬼祟祟地往墙边靠瞭又靠，像隻大鼻涕虫似的不断蛄涌，直到退守到一个绝对安全、不会被踹下床的地方才停止瞭蠕动。

谢之殃懒得理他瞭，隻是太熟拽瞭下衣领，把纽扣朝自己嘴的方向拉进瞭些，然后低声道：“他们说的话大部分都是真的。”

至少在知道谢之殃能够“读心”之后，他们说的话基本上都是真的。

“你真的能读心吗？”

莓莓好奇。

迟欲突然插进来道：“我瞎说的。”

谢之殃于是瞥瞭他一眼——虽然他看迟欲是有很多不顺眼的地方，但是不得不说迟欲这一招还算高明。

既起到瞭威慑作用，让卢渐他们不敢有太多隐瞒，也有所保留、留存瞭己方最后一张可以用来出其不意的底牌。

读心当然比鉴真要更加让人畏惧，毕竟前者可不管你开口与否，可以直接看穿真心，而后者却需要语言作为原料才能生效，假如被鉴真的一方死不开口，那麽这个能力也就没什麽用瞭。

而且也存在一些鉴真这个能力本身可能会被人用文字游戏绕过去的缺陷。

总的来说，鉴真看上去和读心很相似，毕竟读心自然可以顺理成章地鉴真，但是鉴真却不能完全读心，所以鉴真更像是一个低配版本的读心能力。

“但是你看上去好像真的能看穿他们的心一样，感觉好吓人啊。”

“他们大概是以前没有遇到类似的能力，所以有些乱瞭阵脚，才让我有机可乘，”谢之殃低声道，“他们对这个能力有所忌惮也不敢直接试探，拐弯抹角的，反倒是给我提供瞭很多信息，让我可以顺著他们自己的话找到漏洞。”

“你觉得他们真相信瞭吗？”

迟欲的声音突然穿插进来。

“有点悬，”谢之殃冷静分析道，“到最后，比起说相信我的能力，倒不如说是他们有所畏惧，不敢赌，不敢再继续试探下去瞭。”

“比起相信，可能更多的是半信半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