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定(17)
所以这周六林时没有去终风晴那裡。也不知道终风晴这周六在干嘛。
继续兼职吗?还是一直等著他?
黄东在前面一会教训这个,一会又教训那个。
过会又全都骂一遍。
几个班的班主任也在这。
真完瞭!!!
黄东转身骂他们班主任的时候,陈灿小声道:
“馀岳你个乌鸦嘴!”
“我怎么知道我的嘴这么灵验?早知道就说走大运瞭。”
馀岳也压低声音回应道。
“快别说话瞭,想不想早点回去?”林时道。
这时一个男生绝望地道:“我们怕是早点也回不去瞭,呜呜呜。”
这时一个林时班上不怎么说话,扎著低马尾,戴眼镜的女生走瞭进来。
林时对这个女生的印象不是很深,但也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人。
因为杨怀灵总是和这个女生一起。
那个女生找到老班,说自己要给傢裡打个电话。
老班拿出手机递给那个女生。
“赵玎,你去阳台打吧。”
林时他们几个就正好站在阳台裡面一点的地方。
赵玎走进阳台拉上瞭玻璃门。
接著,一阵按电话号码的声音传来。
这裡不隔音?林时心道。那我不是有意要听的。
不好意思瞭,赵玎。
然后又是“嘟——嘟——”的拨通声。
“妈……是我,赵玎。”
“哦,干嘛?你不是在读书吗?哪来的手机!”
电话裡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
“我找老师借的……妈妈……我最近……生活费……不够瞭。”
林时听赵玎的声音,都有一点颤抖。
“什么?生活费?你妈妈我在厂裡上班挣不到几个钱。养活自己都够呛。你问你爸要瞭吗?”
中年妇女的声音有些暴躁。
“还……没有。”
“那你先找你爸要,他的钱都不知道用在什么地方瞭,你不找他要,他这个钱就存不住。”
“这么多年瞭,车没有!房没有!你说他都把钱花什么地方瞭!”
“所以你一定要找他要!他不给的话,我再给你。”
“我……”
嘟—嘟—嘟—
赵玎还没说完,电话挂断的声音就传瞭出来。
林时听的认真,心道这母亲怎么这样。
东哥在前面骂,骂完又开始做思想教育。
但林时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又是一阵按电话号码的声音和拨通声。
“喂?哪位?”
一个中年大叔的声音从电话裡传来。
“爸……我是赵玎。我……最近生活费……有点……不够瞭。”
赵玎声音越到后面越小,像是没底气。又像是害怕。
“生活费又不够瞭?不是才发瞭给你吗?我一天到晚在工地上累死累活的……”
“已经是上个月瞭……”
赵玎小心地道。好似怕把这位父亲惹恼。
这位父亲顿瞭顿没说话,然后又道:
“你妈给瞭吗?她这几个月有给你生活费吗?光是我拿,她不拿吗!这个月让她给你!我最近手头紧。”
电话裡除瞭这位中年大叔的声音,林时还能听到一点动静。
这动静很像是那种麻将打出在桌子上的声音。
电话裡还有另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林时回想瞭一下,好像说的是:
“快点、出牌。”
应该是这个。
那年轻女人声音娇软,有点撒娇的样子。
后面好像还说瞭几句,不过像是突然离瞭很远距离,声音也变小瞭。
这样一猜,林时也大概知道瞭,这位父亲此时应该在牌场,并且可能是赌博。
至于那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林时就不好多下定论瞭。
赵玎等瞭一会才道:
“可是……”
“可是什么?你妈赚点钱都不知道拿出来补贴傢用!你从小学,初中,再到这高中,她一共拿过几次钱?”
“你哪一次学费,生活费不是我出的?她出什么瞭?这次找你妈要去!”
嘟—嘟—嘟—
又是一阵电话挂断的声音。
……
林时听完这些对话,心裡感觉有一堵墙压在自己身上一样压抑。
他从前讨厌父母的冷漠,以及一年都见不到几天他们。
林时小时候也曾怨过父母不陪他,但长大之后,林时却希望父母永远这样,不要管束自己。
或许这是自由,但或许又是另一种牢笼。
林时隻是觉得他现在这样挺好的。
但现在,林时真正体会到瞭什么叫真正的压抑和冷漠,以及窒息。
林时深深地为这个女生感到悲哀和绝望。
阳台裡安静瞭好久。
这时,有人敲瞭敲办公室的门。
一个离门近的老师打开瞭门。
“老师,是我。”
终风晴?
表白墙
林时和终风晴对上视线,还没作何感想,终风晴就移开瞭目光。
“肖老师,我来交报名表。”
班主任回到办公桌。
“拿过来吧。”
终风晴手裡拿著一张表格,进门走到肖老师办公桌前。
林时一直看著旁边的绿植,脑袋裡想著终风晴会怎么想他。
不良青年?不学好?混社会?
不不不,应该不会,林时自顾自想著。但内心也挺想知道,终风晴看见这样的场景后,会不会觉得自己无药可救?
又或者不再想搭理他这样的人?
毕竟是好学生,都说好学生最看不惯像他这样的学生瞭。
想瞭半天。连教导主任走瞭都没发现。
林时见终风晴和班主任在聊什么,但离阳台这又有点距离,始终没怎么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