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敌国横着走(122)
商屿丞握紧手中的纸条,朝一干同窗挥手作别。
待到队伍行出数裡,他才展开手中那叠得方正的纸。
上面隻有十个字:全力相助商丘太子归国。
隽秀流畅,这字迹是商屿丞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商屿丞明白楚元宥的用意,也读懂瞭他的算计,这是情义,也是枷锁。
他不想丹枢的付出最终无人知晓,也不想让商屿丞走的心安理得。
即便多年后再回首,商屿丞将这份感情视为人生的污点,也要他记住丹枢曾竭尽全力助他的情分。
商屿丞将信折好贴身放著,对楚元宥的小心机嗤之以鼻,心想:难怪江瑜这麽多年不回来。
另一边,丹枢原本是要出宫的,可是今晨锦澜宫的长宁贵妃突然不好瞭。
她病得十分突然,太医也查不出病因,就仿佛是枝头鲜花,骤然枯萎,回天乏术。
往常颇为冷清的殿宇此刻多瞭不少人,太医、内侍、宫女,以及各位妃嫔宫中的掌事姑姑。
见到丹枢,衆人先是一愣,而后呼啦啦的向他行礼问安。
丹枢回宫三日,都不曾在锦澜宫露过一面,可见这对母子间亲情淡薄。
他们不禁暗暗想著,这位冷心冷情的五皇子是来见他母亲最后一面的吗?
丹枢没管这些人,推开厚重的殿门。殿内静寂无声,那些原本终年盛开的花草也如同失瞭生机,蔫蔫的垂著。内殿的雕花木床上,女子睡颜恬静,皮肤白的几近透明,绝美的容颜即便因病瘦削也已经明丽。那双好看的眼眸阖著,少瞭往日的疏离,更添几分脆弱。
床上人似有所感,鸦羽般的眼睫颤瞭颤,缓缓睁开眸子。她看著站在床边的少年,眼神迷蒙,好似还沉浸在刚刚的梦中。
半晌后,她缓慢的眨瞭几下眼,再次阖眸睡去。
丹枢听著母妃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在殿内站立良久,方才抬步出去。
等在外面的人心思各异,眼见丹枢出来,各个目光关切,都想知道裡面情况如何。其中还要数几位太医的心情最为忐忑,他们已经做好被痛斥的心裡准备,可是良久都未听到五殿下开口询问长宁贵妃的病情。
长宁贵妃突然昏倒,著实让太医院上下都措手不及,太医们慌忙去查脉案,想要寻来作为参考。宫中贵人们每旬都有太医请脉,记录身体情况,可是长宁贵妃是个例外。她入宫二十几载,从未在太医院留下过脉案,也从无太医的出诊记录。便是当年长宁贵妃有孕,也是她自己说的。
遍寻无果,才有人想起此事。这可愁坏瞭一干太医,前前后后开瞭十几张药方,丝毫不见起效不说,长宁贵妃的身体已经开始呈现衰惫之象。
对于这一情况太医院束手无策,甚至连一个合理的解释都说不出来。曜文帝将有资历的太医全部派到锦澜宫,并留下口谕,能治好贵妃者,即日升为院正。
丹枢并未当著衆人的面开口询问,而是将现任院正叫去瞭侧殿。院正暗中擦瞭擦额头上的冷汗,本想说些报喜不报忧的场面话,结果在对上丹枢眸子的时候心头一颤。
那眼神毫无波澜,如同一汪深潭,却又在静寂之下藏著波涛汹涌。
院正尚且来不及平複心态,实话已经说出口瞭。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但是转念一想,这病他本也是毫无头绪,若是长宁贵妃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也脱不瞭干系,便索性咬牙闭眼,等著五殿下发火。
不承想,丹枢听过后,隻是愣怔瞭一下,摆摆手让他退下。
丹枢前些年宿疾缠身,久病成医,他对病症方面有些瞭解。刚刚见过母妃,她的意识已经模糊。
丹枢叫来君璟,让他去扶桑山请一个人。
第77章
宋监事在君璟口中得知情况,也是十分震惊,当即快马下山来到一袖清风楼。
他在丹枢口中瞭解瞭到更多情况,可越听他面色越难看。
丹枢见状,追问,“监事可知母亲因何会突然病重?有什麽解救办法?”
宋监事眉头蹙得死紧,“听你描述的症状很像是蛊虫反噬。宫裡可有其他人出现瞭中蛊的症状。”
丹枢当即摇头,“宫裡没人值得她出手,更何况还能将蛊虫反噬给她。”
宋监事也是一时心急,细想下来,公主在皇宫二十几年安然无恙,那些人的手段压根伤不到她,更何况还是她擅长的蛊。
曜文帝就是公主在宫裡最大的保护伞······
等等
宋监事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
“竟然是这样!祁林的蛊师都有一隻本命蛊,以心头血喂养,与主人心意相通。公主的本命蛊叫做塚。我们都以为当年公主把本命蛊给瞭曜文帝,以此换来东丹相助。如今看来,是我们想错瞭。”
丹枢想起商屿丞的话,问道:“这蛊可是能救命?”
宋监事摇头,“不止如此,这隻蛊是蛊王后代,可令人百毒不侵,蛊虫畏惧它一旦感知到或退避或臣服,它还会随著主人的成长而控蛊,是每一位蛊师都想拥有的宝物。听闻曜文帝早些年受过重伤,自此落下病根,塚便可以治愈的宿疾。”
丹枢的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心口,“我从未听说过陛下有旧疾,这些年他身体康健,连风寒都不曾有过。”
宋监事面色黑沉,一切都指向最坏的那种结果,“在祁林有一种秘术,叫做同心蛊,女子给心上人下此蛊,可让夫君替她承担身体受到的病痛伤害,直到双方一人殒命,另一人也会随之衰弱殉情,生同寝死同穴,故名同心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