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敌国横着走(125)
谭飞捏起鲜红的樱桃,疑惑道:“这东西看著很新鲜,不像是摘下来很久的样子?”
丹鸣拿帕子擦瞭擦手,“却是需得新鲜才好吃,不知是谁想出的好法子,将樱桃树种到大木盆裡,浇水施肥一切如常。隻在樱桃将要成熟的时候,把种有树的木盆送往各地以供买卖,这样采摘下的果子足以保证新鲜。”
小小的樱桃弄出这麽多花样来,这完全不像济元国会做的事。
谭飞手指点瞭点盘子边缘,“元帆回国后如何?同窗一场,不知他近况可好?”
“想来应该是好的。听送东西的人说,济元国主让他监国,为他上位铺路呢。”丹鸣说完,忽又想起另一事,“我听说商丘也派使臣前来,已经到瞭两国边境,估摸是来接商屿丞的。”
商丘派来的使团本以为要到归梧城才能见到他们的太子殿下,不成想对方先一步踏过边境线。
商丘使团的人紧急调整形成。
双方接洽当日设下酒席,力求展现东道主的风采。
商屿丞身为太子,理应坐在首位。他目光看向坐在他右侧之人,万万没想到商丘此番来的使臣竟然是内阁次辅庞巡大学士。
庞巡今年五十有九,在内阁颇有资历,多年位居次辅之位,并非是他才能不够。正相反,他纯臣的身份让鸿晖帝对他信任有加。考虑到他年事已高,腿脚大不如前,特许他无大事,可不参加朝会。这样半隐退的人,如今却不远千裡出使东丹,原因可想而知。
商屿丞对上庞次辅的目光,老人傢眼神複杂,似有希冀又含著忧虑。
酒宴正酣时,庞巡起身举杯。
“我国太子殿下到东丹已三载有馀,我主年幼,得东丹陛下照拂,商丘国民感念在心。如今四海升平,国祚昌盛,吾皇愿结两国之好,敦睦邦交,特命吾等携金玉钱粮前来,以表诚心。”
商屿丞楞瞭一瞬,但也隻是一瞬。这些财物必定不是一两日就能备下的,似乎国内早有换他回去的打算,若非为此,还有什麽事情值得半隐退的内阁次辅亲自前来。
东丹使者似是没想到还有如此收获,当即举杯回敬,一场宴席下来,宾主尽欢。
宴后
商屿丞与庞巡并行回驿站,一行数十人却无一丝嘈杂,隻有靴底踩在青石地面上发出的声音。
庞巡守礼的落后半步,商屿丞有些不习惯,可但凡他脚步稍慢,后面的人也会跟著慢下来,始终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侧过头瞥向另一边的人,沉初把松散瞭三年的规矩捡起来,沉默的跟在他的左后方,落后庞巡一步的位置。
商屿丞即便对庞巡不甚瞭解,今日一番相处后也看出对方是个极重规矩的人。
他不知道的是,庞巡本是鸿晖帝心中太子太傅的最佳人选,隻可惜商屿丞因身体原因一直长在宫外,每年为数不多相聚的时间,鸿晖帝实在不忍心勉强儿子学那些规矩礼仪。
商屿丞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庞次辅,您来的十分及时,国中进来可好?”
庞巡朝身后人做瞭个手势,使团的侍卫从在后跟随变为前八后十,将二人护在中间,且始终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既确保他们二人在保护范围内,又不会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庞巡压低声音道:“皇后娘娘近来身体不佳,颇为思念殿下,想要殿下常伴身旁。”
商屿丞脚步倏然停下,周围的十馀人也迅速跟著停下。他看向庞巡,目光冷锐,“别跟我打官腔,我要听实话。”
庞巡也打量著他们这位太子殿下,斟酌著要不要说出实情,“太医说皇后娘娘的身体至多再撑一个月。”
商屿丞逼问,“我母后身体一向康健,也从未有过隐疾,怎麽会突然病重?”
庞巡抚著胡须叹瞭口气,“娘娘自打生瞭二殿下后,汤药便一直未曾断过。太医的药方不见起效,陛下还曾下旨到民间去寻神医圣手,便是常傢也派人去请过瞭。四月初,皇后娘娘开始咳血,无论是宫中太医,还是宫外神医都束手无策。”
商屿丞闻言面色沉沉,“明日一早所有人出发赶路。”
他不信太医的诊断,定要亲眼看看母后情况如何。
第79章
商屿丞出瞭寝殿,门外内阁阁老分立两侧,朝他跪拜行礼。商屿丞叫起后,问起宫中情况。衆人心知太子殿下是想问皇后娘娘的事,纷纷低著头不说话。
秦言洄拱手回禀,“皇后娘娘于十日前薨逝,前日入葬,陛下悲伤过度也已病倒。还请殿下节哀,主持大局。”
商屿丞目光扫过站在簷下的几人,“常太医可在?”
其中一位两鬓斑白的男子站瞭出来,规规矩矩跪地行礼,回禀道:“微臣常溯参见殿下。”
商屿丞虚抬下手,问道:“常太医平身。这些年母后的身体一直由你照顾,她是何时病重的?”
常太医颤巍巍站起来,“娘娘有孕时已三十有八,高龄産子本就危险重重。微臣一直用安胎药温养著,尽力保胎儿足月。不想,娘娘腊月裡受瞭惊,早産又难産,这才伤瞭根本。娘娘日渐衰弱,接连病瞭几场,终是不幸过世。请殿下降罪。”
说著他又要下跪。
当时常傢惨遭灭门,常太医得知消息时当场吐瞭口血,强撑著回祖籍收尸。结果他前脚刚走,后脚皇后受惊早産。
商屿丞托住他胳膊,“常太医,不必跪,当日之事我有所耳闻。”
路过秦言洄时,他道:“秦首辅,沉初同我一起回来瞭,此时已经回府,你今日早些回去与他吃顿团圆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