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敌国横着走(13)
最后,责罚定为面壁思过两日,抄写院规百遍。
两人被关在小黑屋裡,亲切友好的交流瞭两天。
商屿丞知道瞭那个欺负沉初的人叫孟淳,而孟淳则知道瞭什麽叫“小爷是你惹不起的人”。
一开始他不服气,故意寻衅,商屿丞本著同窗有要求一定得满足的原则,挽起瞭袖子。
然后孟淳就顶著一张眼角发青的脸,乖乖缩在角落抄院规,并且是两人份,还要用不同的笔迹,以防被穆监事认出来。
孟淳表示自己很委屈,以后再也不敢打架瞭。
在商屿丞面壁的这两日,学院发生瞭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膳厅的蔡管事因贪便宜买瞭不新鲜的菜,导致穆监事吃坏瞭肚子,整个膳厅受到牵连,连日来伙食好瞭不少。
短短两日,沉初的伤已经好瞭七七八八,他顾不上感叹商丘的药好用,每天都在为他们殿下的处境而寝食难安,整个人瘦瞭下去,反观去面壁出来的商屿丞,神采奕奕,面色红润。
不禁让人怀疑,受罚的到底是谁?
商屿丞当即表示要帮沉初补回来,拿瞭一锭银子交给送膳的侍役,交代他午膳加一道菌菇鸡汤。
这道菜用料平常,且做法也并不複杂,侍役乐得帮这个忙。
沉初反複端详镜中的自己,白色纱佈一圈一圈包裹在头上,刚刚换过药,伤口不深,已经结痂,隻是还见不得风。
他指著自己的脑袋问,“殿下,你这包扎的会不会有点厚?”
商屿丞见人走瞭,这才把门关上,口中道:“这样看上去严重点,内二舍的人理亏,这样能震慑他们几天。”
震慑的效果不要太好,这两日内舍的人见到沉初都绕路走,今日尤甚。
沉初也不理会,刚坐下,就注意到桌上放瞭一个黑漆食盒。
不晓得又是谁的恶作剧。
沉初看也不看一眼,拿出书继续琢磨上面的内容。
孟淳眉头竖起,死死瞪著那道身影。
半晌,他站起身,走到沉初桌子前,屈指敲瞭下食盒。
沉初抬眼,看清来人,隻觉脑袋上的伤又疼瞭。
他说:“我没动,你拿走。”
孟淳双手环胸,高冷道:“鱼头汤,补补脑袋。”
沉初脸上提防的表情毫不遮掩。
孟淳想骂他不识好歹,但看到对方头上明晃晃的白佈,他说不出话来。
他打开食盒,盛出一碗汤,当著沉初的面,一口气干瞭。
“现在信瞭吧!”
沉初依旧看著他不动。
孟淳皱著眉,“你为什麽还不喝,我都喝瞭,这汤没问题!”
沉初反问:“我为什麽要喝?”
孟淳一噎,有些尴尬的摸瞭摸鼻子,“我在向你示好,那天的事不好意思。”
沉初把碗推开,“你示好,我就一定要接受吗?”
孟淳指著他,有一种想把食盒扣对方脸色的冲动。
沉初嗤笑,“我不喝,你还要再砸我一次!”
孟淳咬牙,半晌隻憋出一句,“爱喝不喝,疼死你!”
边上立刻有人接口,“不识好歹!”
正是上次帮忙捉弄沉初的那个人——翟青。
他跟著孟淳回瞭位置,低声道:“二公子,他没上当怎麽办?”
孟淳深吸口气,再次重申,“那汤没问题!”
翟青眼睛眨呀眨,然后恍然大悟的“哦”瞭一声,“让他觉得我们在示弱,放松警惕,下次出其不意······”
孟淳一巴掌拍他脑袋上,打断他后面的话,“闭嘴,滚远点!”
再看前面的沉初,就差把“果然没安好心”写脸上瞭。
上舍
商屿丞受罚结束,继续回来读书,元帆早早就在等他,见人进来,脸上露出一个笑,“屿丞,你没事吧?”
商屿丞耸肩,“小事儿。孟同窗已经知道错瞭,并且主动向我道歉。”
元帆一愣,转而调侃一句,“······你真是非同一般!”
可不非同一般吗!来瞭四天,统共上瞭半日的课,前脚得罪瞭谭飞丹鸣,后脚因为打人被罚面壁。
这份战绩,可以说是博贤第一人瞭。
商屿丞笑笑:“哪裡哪裡!”
“你真当别人是在夸你呀!”丹鸣不咸不淡的声音插瞭进来。
商屿丞顺著声音看过去,几人正戏谑的看著这边。
齐祉讥讽道:“上课拿错书,对同门大打出手,无才无德,隻知道呈口舌之快,惹是生非,这样的人也配当储君。”
商屿丞勾唇一笑,“我德不配位?你是觉得你更适合当太子?”
“我······我哪有这个意思!”
齐祉顿时急瞭,他傢乃是御赐侯爵,这辈子除非造反,否则太子二字与他傢绝对扯不上关系。
齐祉急忙辩解,“我是说,就该像荣泽太子那样光风霁月的人,才配成为一国储君。”
商屿丞轻笑:“什麽时候储君也可以被人拿来随意说笑?一个臣子敢当衆议论储君配不配位?东丹的民风竟已经开放到如此瞭?”
“你······”齐祉气的眼眶都红瞭,唯恐给傢裡惹祸。
“商丘太子未免危言耸听,齐祉本意是夸荣泽太子德才兼备。”谭飞随手一指桌上一方砚台,“有些人和物是一样的,就像这砚台,选用上乘石料,质地细密,清雅莹润,色入端石微深紫,纹似金星细如肌,显然是出自名傢之手。可是摆在这裡却突兀至极,合适的东西就该在合适的位置,人也一样,不然就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商屿丞拿起那块砚台掂瞭掂,“再名贵也就是块石头,砸在头上一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