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个所在(66)
有。他肯定道。
有个屁。我一阵无奈,继续道,不过哥哥也不是非要你表现出来,至少偶尔,偶尔真的把我当做哥哥也好。
我其实不在乎曾砚与把我当什么看,因为我们相处的日子都是真实的,我知道他做事的风格,他也瞭解我做事的态度。
而他说我感性更是一点没错,仅仅是小时候和他一起看个电影我都会被吓哭、会被感动哭、会被笑哭,也会因为受不瞭而哭,长大后本以为能控制瞭,倒更像是异想天开。
感情从四面八方涌来,五官根本跟不上心绪的变化。
但我也不是对所有的人事物都怀有感性,倘若真成瞭那样,倒不如说我是个情绪易拉罐。
每个人都有一个评量人事物的尺标,刻度高的人总会显得刻薄,刻度低的人总会显得宽容,而我的感性总是对熟悉的人刻度高,对陌生的人刻度低。
所以当年轻而易举地我就对曾砚与産生瞭同情。我知道他是私生子,在进入陌生的傢庭后,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的情况下,八岁的他真正需要的感情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给他。
多数小孩会用干坏事来吸引人的注意,因为比起好的一面人们更容易看到坏的一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裡在哪裡都适用。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整个曾傢都知道曾傢小少爷面相乖巧可爱实则净会惹是生非。
而当时的我在和他接触几次后也意识到瞭这个事实——曾砚与他喜欢捣乱。
你知不知道你干瞭坏事?我问他。
什么才是坏事?他说。
不好的事。我说。
什么才是不好的事?他问。
嗯......让别人不高兴的事。我说。
是别人重要还是你重要?他说。
什么?我问。
让别人不高兴但让你高兴的事是好事还是坏事?他说。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问。
好事,能让我高兴的事就不是坏事。他说。
不对,能让你高兴但让别人不高兴的事是坏事。我说。
是好事。他说。
是坏事。我说。
......
最后我们不瞭瞭之,之后他又在我练习骑自行车的时候扎破瞭我的轮胎,害我直接摔倒。
曾砚与,你找死呢。当时的我起身后直接冲他跑去。
那你凭什么要打我?他反倒理直气壮起来。
你干瞭坏事。我说。
我怎么就干瞭坏事?他问。
你让我摔倒瞭,还看瞭我笑话。我说。
我没想让你摔倒,隻是扎破瞭轮胎看看轮胎没气后还能不能走,怎么走,也没想看你笑话,但的确好笑到我不能不笑。他说。
你,你就是干瞭坏事。我说。
那你现在打我也是在做坏事。他说。
我,我没有,我做的是好事。我说。
是坏事。他说。
是好事。我说。
......
最后又是不瞭瞭之,那之后我有刻意避开他,但我妈还是照常三天两头会回曾傢。
没什么好回的,但我妈总爱带我回去。
你怎么不干坏事瞭?有次我问他。
我没干过。他说。
行吧,我换个问法,你怎么不捣乱瞭?我说。
我没捣乱。他说。
你做的那些分明就是在捣乱。我说。
不是捣乱。他说。
你是不是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捣乱?我问。
因为有句话不是那样说的,作恶久瞭,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作恶,甚至会觉得理所当然,本就该这样。
你们傢裡所有佣人的衣服都被你乱涂乱画过,你怎么解释?我继续问。
我隻想让他们每个人都显得不一样。他小声道。
什么不一样?我问。
喂,你不觉得他们每个人穿的都是一样的?他说。
这......我觉得脱瞭衣服才都是一个样吧。我说。
他想瞭想,反而认同起我来,你说的也对。他说。
从那以后,我和他之间像找到瞭一种契合彼此的相处模式。
久而久之,我们越来越熟。
他第一次和我提起陈柏罔是他刚去三班没几天,他说他以前就觉得命运挺奇妙的,现在更觉得瞭。
我问怎么瞭。
他说一年前见过的人竟然还能见到。
我说那不是命运奇妙,是你自己要记得,世上多得是见过很多次面的人,但能不能记得才是关键,你要是想忘瞭他,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再多次遇见也不会觉得命运奇妙,所以,觉得命运奇妙隻是你自己强词夺理。
不过,那人谁啊。我还是好奇道。
他当时给我写瞭下来——陈柏罔,我看著那三个字出瞭神。
你怎么还写瞭下来?我看向他,这名字......
你知道他?曾砚与问我。
听说过,但不认识。我说。
还以为你知道点什么。他说。
呀,你,该不会是对他有意思?我问。
我和他不熟。他说。
不熟你和我讲他干嘛?我顿时没好语道。
不是你问我在三班怎么样?他说。
行,算我多嘴。我说。
之后没多久他又在我面前提到瞭陈柏罔。
一次,两次......再到他彻底和陈柏罔在一起。
后来的他下去三班没多久又回瞭零班,与此同时陈柏罔也来瞭零班。
从曾砚与不惜给我买限量款模型也要让我提前和高牧做同桌开始,从曾砚与眼见的变得爱笑开始,从曾砚与能说出他在陈柏罔傢借住开始,从曾砚与让我大晚上不睡觉也要问陈柏罔要不要参加节目开始......我就意识到他写下的那个名字,早就落在瞭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