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叛出师门了(52)
周戌久沉默。
他拉紧瞭薄燕声的手腕,往薄燕声身边紧紧挪瞭一小步,两人衣袂摩挲:“你,在云中王傢,为什麽……为什麽,那样对我?”
猫儿山
深山老林裡静悄悄,刚才周戌久从天而降的阵仗,早让方圆十裡的野兽匆忙逃窜。
“哪样对你?”薄燕声不答反问,笑眼看回去。
周戌久平日凝重的眉眼松懒下来,腰背也弓瞭弓,低头要凑上去,与薄燕声亲近。
“……”薄燕声默默后仰,拍拍周戌久的脸,“先回修真界,听话。”
他徒弟真是太粘人,薄燕声心想,罢瞭,陪他慢慢适应也可以,适应瞭,周戌久就能接受和他分开的。
回到修真界之后,薄燕声趁周戌久落后一步,心思大动,抬腿就要跑。
劲风从身后扑来,他一下就被抵在古树上,那双佈满剑茧的手先是按住他的肩膀,再掐上他的下巴,强迫薄燕声抬起头。
“……”薄燕声微微眯瞭眯眼,“啧。”
他在周戌久身上看到瞭充满瞭矛盾的气质,他感觉周戌久想珍爱他又想毁掉他,想敬重他又想欺凌他。
直到周戌久的呼吸喷在颈侧,薄燕声才回过神来,他看见周戌久黑发下红头的耳廓,还有压抑绷紧的肌肉。
薄燕声:“八百多年的相伴……”
周戌久闻声,用头蹭蹭他,呼吸的气流扫来扫去,让人发痒。
薄燕声:“我早已把这份感情看成是亲密的……”
周戌久明显放松,但还是搂著薄燕声的腰不松开,依恋地靠在他肩头。
薄燕声:“父子情。”
“……”周戌久低头,在薄燕声的肩膀上咬瞭一口,随后有绷紧瞭,每根头发丝都在散发怨念。
连薄燕声自己在说完之后都要被逗笑瞭,就怕自己笑出声又被周戌久幽怨地盯著。
肩膀上传来轻轻软软的咬合感,薄燕声心裡有些微妙,但是对爱徒的纵容盖过瞭所有:“咬够瞭吗?这裡是老山界,容易遇到人,被看见你就丢脸瞭!”
说完,两人顿时警觉起来,周戌久也松瞭口,变成一个能站直的剑尊。
丛林裡的脚步声十分孤单,且有些慌乱。
他们隐蔽在几棵樟树中间,等候第三人的出现。
窸窸窣窣……
“唔!!”那个人发出吃痛的声音。
很快,绿叶黑木中窜出一个披著僧衣的大胡子男人,他虽然披著僧衣,但留瞭一头长发,看不清五官。
这个人浑身髒兮兮的,形容落拓,唯有一双眼睛发著光,痴痴看向前方。
“他这是什麽情况?”薄燕声抬脚要跟上去。
周戌久握住薄燕声的手腕,不让他上前:“不是佛修,看表现像是被什麽东西魇住,蒙蔽瞭心智。”
薄燕声眼珠一转:“你不用回去审越悭吗?你忙你的去吧,我不放心这个人,跟著他看看情况。”
谁料周戌久跟著他,对总督院的事一点也不上心:“越悭和鸿溪师徒有关系,鸿溪之前是长白尊者,因出身龙鼎山庄,所以龙鼎山庄把人带走瞭。总督院是九大门派共治,总不能什麽都让我来。”
虽然现在鸿溪不是尊者瞭,但鸿溪的徒弟明鴞是呀!
总之,龙鼎山庄对越悭十分重视。
薄燕声又说:“你就不怕越悭把他和我的关系透露给龙鼎山庄?”
周戌久依旧云淡风轻:“九大门派谁没有秘密,更何况你已经叛出师门瞭,他们再怎麽说也和燕行门无关。不是要去追那个怪人?我们一起去。”
“……”薄燕声耸耸肩,“你都无所谓,为师便不操心瞭。”
跟随长发僧袍人一路南行,薄燕声和周戌久出瞭五岭。
远处有水从山中流出,潺潺往南流去。
那个怪人走到河边,原地修整,洗瞭手,掬一捧水低头喝瞭起来,随后又是刷鞋,又是洗头,最后把僧袍脱下来放水中搓洗一遍。
他像一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凡是亲力亲为。
“这上面是猫儿山,南山首峰。”薄燕声问周戌久,“你来过吗?”
周戌久摇头:“没有,很少到南方来。即便是有邪修,也是由南方三派出手,北方门派不能随意越界。”
“这怎麽能叫越界呢?这明明叫跨界。”薄燕声扶树,盯著那忙著打理自己胡须的怪人,“南方的水域不同北方,步步危机,适合用排教的手段对付;深山老林裡遍佈毒物,各大巫教皆有对症之法。你一个北方人,八百年见过的水鬼都不如人傢一年见的多,人傢当然不会让你出手拖后腿。”
周戌久问:“你觉得我不行?”
薄燕声哽住:“我随便聊瞭那麽几句,你就听出这麽深奥的意思瞭?”
周戌久偏过头,不答。
他这样,和记忆中的少年又重叠到瞭一起,不是这五百年来成熟稳重的形象,薄燕声看在眼裡,忍不住想逗他。
这麽想著,就朝周戌久伸出瞭手,指尖按在周戌久下巴上,轻轻一勾,让人转头面向自己。
周戌久叹气:“……你总是这样,不要我,还老动我。”
“嗯呐。”薄燕声大方承认,“你的烦恼与我何干?不能因为你一句喜欢,我就真的不要我爱徒瞭啊!”
他看周戌久怎麽看怎麽可爱,徒弟这吃瘪的样子,比以前追追打打还要好玩。
薄燕声又笑瞭起来,他这会儿真的很开心,没有正道邪道的论调追著,越悭也死一边去瞭,他徒弟还能放下身段吃个憋,谁也不能管束他:“哈哈哈哈——啊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