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217)
尤其,她用的还是谢锦和言律的异能。不过这话她就没说出口瞭。
言律默然,眼神略怨念。
抵抗训练成本很高,要提高到一定层次不简单。这小崽子精神力到二十多瞭,她们资源再丰富,也做不到把每个人都提升到精神力斗士的地步,那就不隻是金钱成本瞭,更多是时间和天赋。
谭千觅看到她的眼神,轻轻一笑,“不过说真的,我觉得你们最好把精神力的普及训练提上日程,如果可以的话。”
言律正色,“这倒的确是。”
来回间,暮色已逼近地平线。
谭千觅先去寻瞭莫馀霏,告知自己的去向,又嘱咐晚饭她自己吃,而后才迈著轻缓的步子靠近谭建成所在之地。
守卫森严,好在有言律给的通行证,不用太费心力。
进入最后一道门,前方右拐,就是她的父亲。
不知怎麽想的,她将身上无形的披风往前拢瞭拢,将整个身体都包住。
啓唇,吐气,她迈步上前。
熟悉到陌生的面容,和印象中分毫没有区别,像是这几年的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爸。”她喊完,觉得心在颤抖,撑著没让声音露怯,在椅子上坐下。
谭建成和她隔著一层透明的物质,正坐在床边看书。
她不太清楚这层透明物质隔不隔音。谭建成没动静,她愈发不确定,但也没有再喊一次,或是去寻守卫问,亦或试探守卫的记忆。她隻是坐著,目光落在眼前的台面上。
不知多久过去,谭建成翻页,又看瞭两眼,似乎是看完瞭一个部分,而后将书合起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他起身走到谈话台边,坐下,和谭千觅真真隻隔瞭一层透明物质。
“手怎麽瞭?”他看到谭千觅手臂上固定的白色石膏,问。
谭千觅目光还落在台面上,一板一眼答,“受瞭一点儿小伤。”
“训练的内容忘瞭?”
谭建成的声音和印象中一样,急促、充斥著不满的情绪、具有压迫感。
她咽瞭咽口水,想解释“情况不太一样”,字音在喉间滚动,末瞭道:“就那样。”
谭建成似乎叹瞭口气,她抬起头,放在下面的右手捏著自己的腿,“当年……您为什麽会选择独自揽下责任,我妈那时候已经……无力回天瞭,我也活下来瞭,又何必自找苦吃?”
谭建成表情变化,像是对她的措辞不满,想要生气。她心一横,继续话赶话,但仍保留著“您”的称呼。
“我不觉得一个人能比上交国傢处理得更好,即便您总说他们大多是酒囊饭袋,靠著傢业才能有头有脸,但这种事情,总有拎得清的。而且恕我直言,我不觉得您当时有自信自己能处理好。”
这的确是大逆不道瞭,她的腿和手都在颤抖。
“你懂什麽?!”意料之中的怒音进入耳朵,她反而松瞭口气。
“是我让你活下来瞭,哪儿轮得到你来质问?离傢瞭几步翅膀就硬瞭?如果没有那个莫什麽,还有那群人,你能安全活到现在吗?”
谭建成语气越发激动,她的心情反而越发平静。
等他接连一大串熟悉类型的责骂结束后,她把落在谭建成身后的目光往回拉,安静地注视著这张最令自己害怕的面容。
皱起的眉心,额头拧作一团的皱纹,略高的颧骨,伴有胡茬的下巴,翕张著从不顾他人感受、吐出恶劣言语的嘴,听不进旁人劝言的耳朵。
她眨瞭下眼,过往的画面一幕幕闪回,最终归于沉寂,像是漆黑空间中逐渐暗淡下去、再不见踪影的老照片。
“我可以和你谈谈吗?不是他。”
谭建成睁大眼睛,才啓唇,忽地一阵头晕。几秒后,他的表情归于平静,眼神也发生瞭变化。
“当然可以,你好,以人类的语言来形容的话,你可以用A809来称呼我。”
他的表情一瞬间就平静瞭下来,语调如同毫无感情的机器人。
谭千觅安心瞭,她弯弯眼睛,“看来我猜对瞭……A809。”
他点头,“你叫作‘谭千觅’,据分析,你对这个名字的认可度并不高,但近半年应当有回升的趋势,你想我怎麽称呼你呢?”
谭千觅面上没什麽意外的表情,“不用特地称呼,喊‘你’就好瞭,我们的对话应该也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出现。”
“你想询问……第一,我为什麽会出现;第二,我为什麽会选择你的父亲。”他说。
谭千觅摇头,“也许我并不想知道。”
他眨瞭下眼,眸中出现瞭一点点蓝芒。
谭千觅注意到,迅速加强对于自己意识的防范,下一秒,脑海中的刺痛让她蹙眉。
他的面上出现瞭惊讶,谭千觅也注意到瞭,她放下心。
绿湖
“人类基于现实的意识让我不解,既定的现实是死气沉沉的,毫无转圜馀地。我更适应我们的意识,于无数关联中流连忘返的梦幻和虚拟。”
——A809
“我想知道他的情况。”谭千觅笑瞭一下,道。
A809似乎在疑惑,但他还是先将答案告知:“他的身体年龄维持在2018年6月7日,43岁,即我附身的时间。他的意识年龄在44岁。没有生理性疾病,倘若没有意外,正常存活时间还有四十年。”
谭千觅点头,解答他未言于口的疑惑:“在此之前你想的是对的,隻是看到你之后,我察觉道瞭你的一些……感觉,觉得那些没必要再问。”
而后,她才询问:“你附身他的时间裡,如果是你占据主导位置,他的意识年龄就不增长。如果你控制他的一部分意识,而非绝对主导地位,这要怎麽算?对半开还是有依据的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