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是我最酷的姨妈，整个傢裡我跟她最亲，也隻有她才能理解我。”

南偌听得一怔一怔的，感叹：“确实挺酷的……”

吴寒山停瞭下来，停住的地方是两栋房子夹起来的小巷，联通前后两条街，白天很多人从这过，晚上却冷冷清清。

南偌跟著他停下来，抬头看他。

吴寒山躬身将他拥入怀中，在他耳边轻声道：“所以我很庆幸她是傢裡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发现我性向的人。”

闻言，南偌也抬起手抱住他：“你姨妈是什麽反应？”

吴寒山叹瞭口气：“正常到很不正常的反应，她直接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她可以帮我追……”

南偌：“……”果然是女中豪杰。

“她那天逗瞭我很久，最后跟我说，隻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那麽每个人都有让自己幸福的权利，也有义务让自己幸福。”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陷入沉默，两人就这样抱著，抱瞭好一会儿。

吴寒山迷恋闻著南偌身上清新的味道，试探性地亲吻他的脖子。

南偌被弄得痒瞭，躲瞭两下，随后动瞭动，抽出手扶住他的脸，垫脚吻瞭上去。

气息交换，舌尖缠绵。

“你们挺不要脸啊。”

听到这句话，两人均是一愣，遂放开对方，望向巷口——是董啸良。

南偌有点无语，吴寒山也是笑出瞭声：“我们走瞭有一刻钟瞭吧？你这都能精准定位到我们，这是跟瞭一路啊……”他露出鄙夷的眼神，问“你是变态吗？”

董啸良盯著他们，眼神不善，过瞭一会，他深吸一口气，笑容恶劣：“什麽时候喜欢捅屁股的也能这麽嚣张地说话瞭？”

吴寒山微不可查地把南偌护在身后：“你这个懦夫都能这麽嚣张，我们至少比懦夫大胆点，所以嚣张有什麽不对吗？”

“说谁懦夫呢！”董啸良被戳中痛处，撸起袖子扑瞭过来。

吴寒山后悔瞭，没想到董啸良这麽容易就被激怒，他怕两人打架伤到南偌，正想把南偌往远处推一推，却没想南偌根本不担心，直接跨步站到瞭他面前。

吴寒山吓瞭一跳，忙想护住他，却看见刚刚还像隻愤怒公牛的董啸良，竟然真的在他面前停瞭下来。

董啸良眼神死死盯著南偌，试图从他的表情裡看出一丝动容，却在僵持中迎来无尽的失望——南偌面不改色，目光沉静，就像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攥紧的拳头缓缓落下，董啸良喘著气，像条丧傢犬。

“冷静下来瞭吗？”南偌淡淡地问。

董啸良垂头没有说话。

“阿良，这是我最后一次这麽叫你。”南偌说，“你为什麽这麽生气？因为看不惯我，还是看不惯同性恋？”

“不是……”

“那你又为什麽一路跟过来？”

董啸良咬牙说不出话来，他永远做不到坦诚，也不可能像眼前两人这般坦然。

南偌心裡早已瞭然，也不想逼他，隻道：“有些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你当时既然想断，那麽就断干净，我们相安无事便好，何必再纠结过往？”

南偌的话莫名让吴寒山受用，他双手插兜，胸膛挺得像个胜利者，居高临下地看著无言以对的董啸良。

南偌没注意他的小心思，想瞭想继续说到：“我也懒得再追究你背刺我的事，毕竟相识一场，没必要做的太难看，以后在学校裡也好相见，你说对吗？”

“南偌……”董啸良抬头唤道，伸出手想抓他的手臂，南偌却后退瞭一步。

“你女朋友应该还在等你吧，赶紧回去，别让她一个人，太晚瞭怕有危险。”

说完，南偌牵著吴寒山的手，转身走向巷子的另一个出口。

危机

今日学校裡的流言蜚语不断，比之前更严重。南偌明显可以感觉到放在自己身上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增加瞭，似乎走到哪都会被别人指指点点。

这种情况严重到连吴寒山也受到瞭影响，找他买零食的人越来越少，甚至避免同他接触。

他们俩稀裡糊涂的过瞭两三天，和张川坐在一起吃午饭的时候，对方才把搜罗到的信息告诉他们。

张川扒瞭口饭，皱眉摇头：“学校裡到处都在说你们两个是同性恋死玻璃，说你们不知羞耻，还在学校外面卿卿我我。”

他看瞭眼南偌，又看瞭看吴寒山的脸色，才道：“那些人说南哥平时装得清高，其实是卖屁股的，觉得同性恋是病会传染，怕你卖的东西带病菌，所以都不找你买瞭。”

吴寒山吃饭速度快，早就吃完瞭，坐到大石头上抽烟——这是他这几个月来第一次抽，可想而知心裡有多恼火。

烟隻剩下个头头，吴寒山把它扔到地上，用脚碾瞭碾：“这些人真特麽的无聊。”

他用馀光瞟到南偌一动不动地坐著，有些心疼，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然而南偌却隻是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到：“既然如此，他们现在找谁买东西呢？”

闻言，张川支支吾吾地半天没说话。

南偌心下瞭然：“董啸良是吗？”

张川轻轻地点瞭点头。

董啸良这两天收入不错，虽然傢裡给他的零花钱绰绰有馀，但这种既能有成就感又能恶心到吴寒山的赚钱方式更让他开心。

他心情愉悦直至放学，一直等到所有人都走瞭还赖在教室裡。和他同样留到最后的，还有南偌——南偌今早给他留瞭个字条，说是晚上放学找他有事。

董啸良把腿翘到课桌上，身体往后倾将椅子前腿也翘起来，双手枕在后脑勺，嘴裡叼著根棒棒糖，饶有兴致地盯著南偌销售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