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主角团日日为我修罗场(126)
他不信神佛,于是隻觉得方知有迷信,却不知方知有也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人。
以往便是在睡梦中梦见什麽荒唐的事都会瞬间醒来,认为自己入瞭魇。
方知有是这样的一个人,以自我为中心,尤为自傲,更别说听信什麽鬼神之说,自小他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自己才是神。
这点褚夕是知晓的,于是方知有下跪磕头的行为在他眼中荒诞无比,他才会下意识认为他入瞭瘴。
可别人不需要知道他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林秋让也不需要知晓。
方知有一下一下磕著头,耳边是沉重的闷响声,脑中那道苍老的声音消失的无隐无踪,像是从未出现过。
他动作不停。
褚夕也正在一面筛好仙药后碾碎,一次一次往林秋让口中送,一次一次探鼻息,眼眶也一次比一次红。
直到日头斜沉,吙斗才打断瞭二人如同魔怔一般的举动。
“……你们探过鼻息,莫非是不知道没气代表什麽?”
吙斗神色困惑,看著褚夕呆滞的抬起头对上自己的视线,以为人死真的不清楚,便解释道,“没气瞭就是死瞭,三魂七魄也正在消散,人死不能複生,世间更无起死回生之法……这些药草再好也没有用的,他的没用,你的没用,我的也没用。”
“因为人已经死瞭,药草如何喂的进去?”
褚夕眉头动瞭动,嘴巴张瞭张,最后什麽也没能说出来,隻是摇摇头。
吙斗叹气,万物都有化为尘土的一天,吙斗想著他们二人穿的仙风道骨,怎能不知?
他答应林秋让出来后给二人止血,处理伤口,他们一族处理伤口便是唾液与药草,药草抹瞭,可唾沫他无法变回兽身却是没有,该做的都已经做瞭,如今不走隻是觉得这二人实在可怜,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而方知有听著这些话,身体猛然僵住,扣在地面的指头狠狠抓著地面,落下几条血线。
褚夕神色微苦,在身上摸药草的时候手又擦过瞭胸口的挂坠,轻轻按动瞭什麽,便将那挂坠从那链子上解下。
他的大指摩挲著手中的元宝,终于不再动作,像是刹那间被点醒。
“……你是那头吙斗。”褚夕垂下眼帘,视线再次扫过林秋让的腿和手腕,一隻手像是百无聊赖般继续捻磨著手中的药草,“洞内的凶兽是朱厌,你不仅算是毫发无损的出来,甚至还带出瞭一颗蛋,那是朱厌的宝物吧。”
吙斗点头,如实答:“是,洞内也确实是朱厌,原先我以为死定瞭的,关键时刻突然出现一个通道把我卷进去,等睁眼就是这,他们两个还有这颗蛋都一起出来瞭。那通道也不知是从哪裡出现的……我想不明白,刚出来没多久,你们就也凭空出现瞭。”
褚夕点头,手心亲亲覆盖上林秋让腿上的窟窿,将药草覆盖在上头,又是问道:“洞内发生瞭什麽事?”
吙斗不知该如何说,点点祁遇的脖子又点点自己的,“换血,有阵法之类的保护我们,朱厌也很难攻破……”
他又点点林秋让的手腕。
“后来他换,隻是几息就支撑不住瞭,面色苍白苍白,让我拿著刀子捅他的腿,后来他自己捏著刀柄转……”
几乎是吙斗没停顿一下,褚夕的眼眶就红一分。
他没有再说话,隻是静静的听,掌心的药草一下一下在林秋让腿部的伤口处轻轻的按,仿佛在安慰,要将那些疼痛一点一点抚平。
身后骤然传来声响,两道身影一红一白,踏著祥云长剑正朝著此处疾行而来。
等二人近瞭,褚夕率先起身,摊开手中折扇挡在二人跟前,折扇上的血渍竟还未流干,他的视线率先与谢冗对上,而后对著那白衣男子微微点头,喊声:“师尊,您来瞭。”
而方知有隻是顿瞭顿,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这麽重複著将脑袋往地上砸的动作,砸出声响,砸出一小滩血迹,指夹扣在泥地上,用力到指尖的皮肉都被磨破。
他的发丝也屈辱的拂下,试图挡住主人的脸,却也无果。
谢冗看见他时微微皱瞭眉眼,可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林秋让身上,隻扫瞭一眼便大步子绕过人,去摸林秋让的脉搏。
玉宁在他殿中赖瞭几日,谁知等到消息便是徒儿的心上人出瞭事。
褚夕是玉宁不久前新收的弟子,这件事很少有外人知道,但谢冗对于玉宁来说不是外人,于是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林秋让,便跟著人一起来瞭。
一路上,玉宁每说些什麽都能让他的面色一冷再冷。
腿部被剜伤,手腕处伤到瞭手筋,流失瞭大量的血,以及,没有气息瞭。
谁做的?
他慌乱一瞬,那颗早都又黑又硬的心髒像是被捅破瞭一个小洞,漏瞭风,让他少有的冲动懊恼。
该陪著一起的,该和他一起去的,顾什麽颜面,端什麽性子。
其馀人没有保护好林秋让的实力,他一个活瞭几千岁的老还不能护住麽?
那麽多次都救瞭,那麽多忙都帮瞭,为何就差这一次?
他又信又不敢信,一路上思绪混乱无章,玉宁说多少话他也在沉默,想知道消息,又怕知道太多消息,终是如同凡人一般抱著侥幸,希望那些灾祸不要临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
直到亲眼看见。
谢冗没多看,瞳孔克制不住的瑟缩,隻抓住林秋让的手腕,让自己的灵力一寸寸深入,被阻隔,雾蒙蒙的,大片大片的死气,已经停止跳动的心髒、停止流动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