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岚]我不是反派(74)
他铁灰色的眼眸中忽闪着暖黄色的烛火,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她的倒影。
明明是很平静的眼神,可沈南清却觉得仿佛有蛛纹般的裂痕,缝隙下是猩红的岩浆,随时可能破冰而出。
像是被这样的眼神烫到,沈南清抖了抖,松开手。
可是下一刻,山鬼谣的掌心贴住她的手背,重新让它们贴上他的脸庞。
看见沈南清目光躲闪,他想笑,却怎麽也勾不起嘴角:
“你什麽事都自己扛。怎麽,我是你的累赘麽?”
这句颇有阴阳怪气之嫌的话让沈南清笑了一声,她的指腹抚上他眼下的乌青:
“你呢?什麽都告诉我的老师,你有多久没睡了?”
山鬼谣不语,仍旧盯着她。
连沈南清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过去不笑时都有光的蓝色眼睛,早已空洞黯淡。她看起来好像很累很累,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就连笑起来都两眼麻木,仿佛带着假面一般。
她已经不适合再卧底下去了。
这是山鬼谣心头浮现的第一个想法。
“我送你回玖宫岭。”
沈南清愣住了,皱起眉:“老师在说什麽鬼话?”
在沈南清不解的目光中,山鬼谣开口:
“你已经不适合再待在这里。”
“就差临门一脚,”沈南清挣开山鬼谣的手,“让我回去绝无可能,我们师徒谁都别想收手。”
喉咙像是沉了铁,不知道为什麽,山鬼谣像是隐隐有种预感。
烛光下她的脸庞有些模糊,好像会随着烛火一样熄灭在最后的光里。
“最后的几天了,”她像是笃定一切会在最后几天里结束,“这麽多年的努力,我不想最后一刻放弃。”
山鬼谣伸出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过了会,他轻叹一声,把她拉入怀中。
滚烫的鼻息流转在沈南清的肩颈,像是害怕失去一样,双臂越收越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血肉里。
“答应我…”
“什麽?”那声音太轻太轻,轻到她根本无法听清。
“答应我……”山鬼谣重複着,音色沙哑,带着颤意,
“活着……”
沈南清许久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他的胸膛前仰起头。
还是那麽沉默,谁也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动。
直到沈南清像是放弃了什麽一样,慢慢地凑过去。
她凑过去,附在他的耳旁轻轻地说了什麽,温热的气息吐露在山鬼谣的耳廓。在他逐渐晦暗下去的目光中,沈南清从他的怀里离开。
烛光摇曳下,她半倚着木桌,像是在还价一样,用口型重複刚才的话:
‘吻我。’
伍拾陆 不可以
她被按倒在桌面上,山鬼谣俯下身来,目光交织着,滚烫的呼吸落在鼻尖。
他们的胸膛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胸腔起伏。他像是在极力忍耐,呼吸也比以往重,炽热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唇上,吻却迟迟不肯落下来。
拇指的指腹摩挲着他干燥的浅唇,沈南清的目光迷茫而依恋,声音也是未察觉的沙哑:
“吻我……”
身旁的烛火摇曳,仿佛要烧起来。
忽闪的烛光印照着她的唇,伴着她的唇瓣一张一合。
山鬼谣感觉自己的呼吸凝滞住,喉结轻颤。压抑许久的欲念像是洪水沖进脑海,带着他的理智沖往未知的方向。
不加掩饰的侵略性眼神直直撞进沈南清的视野。
像危险降临一样,下一刻,炙热的黑暗降临了她的眼睛。
面前的人像是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大面积地铺洒在她的面颊,那只盖住眼睛的手依旧严丝合缝。
“输给你了……”
恍若掠夺一般的吻重重落下,陌生的气息仿佛要在唇舌辗转间侵占每一个角落。欲念不再压抑,就变得可怖起来。他啃噬着她的唇,并不温柔吻与吐息疯狂缠绵在一起,仿佛至死方休。
过了许久,掠夺的唇不再满足于唇瓣,一路流连向下。他吻过下颌,吻过耳垂,吻过颈侧……滚烫的唇瓣包裹着灵巧的舌尖,湿润的痒意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甚至偶有牙齿抵过,引起阵阵颤栗。
拉扯间,衣领露出秀气的锁骨,正伴随呼吸微微起伏。山鬼谣眸光一黯,却在吻将要落在上面时,生生地遏住。
光明重新归还与她,室内只剩下了喘息声。
沈南清脱力地躺在木桌上,目光迷离。她看着山鬼谣微微起身,与她拉开了点距离。冰冷的空气灌入两人胸膛之间,让她从欲海中清醒过来。
“为什麽……?”
她嘴唇嫣红,语焉不详地问。
“还不行。”他的声音带着哑意。
沈南清怔了怔,没料到山鬼谣会拒绝。
微微擡眼,她撞见他铁灰色的眼眸中一片晦涩。山鬼谣伸出手,略显粗粝的指腹慢慢描摹着她面庞的轮廓,像是想借此记住她的模样,一遍又一遍。
沈南清半敛着眼,食指指尖轻戳他并不柔软的胸肌,接着沿着他胸肌间的浅浅沟壑,一路滑着向下,却在将要触及下腹时被滚烫的手抓住,掌心像是有一团火一样,炙烤着她,炙烤着空气,炙烤着一切。
目光又交织在一起,粘稠的仿佛能拉出细丝,沈南清空余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耳廓,慢慢地探入他银色的发丝间,摩挲着他的头带。
“……让我任性一次吧……就一次……”
散开的头带缓缓悠扬地落下,轻柔地停在她的脸上,顺着鼻梁滑向一侧。
露出的,是山鬼谣失去遮挡的,带有欲色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