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岚]我不是反派(99)
柏寒擡起下巴,像是意料之中:
“芮兴,你包庇叛境侠岚,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主意?”
芮兴索性不装,他直起脊背,自上而下地俯视。
他的眼中满是赤裸的打量:
“我倒想问问,你在打什麽主意?”
柒拾壹暴怒(捉虫)
“芮兴,你便是这样同我说话的吗?”
怒意和威压于瞬间压往他,柏寒面色不善。剑拔弩张中,芮兴黑眸毫无波澜如深冬寒潭。
“长者。在我这里,德高望重者为长。”他止住,眼神上下逡巡,眼中明晃晃地写着:你不配。
德薄却位尊,登高必跌重。
“……带走。”
“是!”
……
支摘窗外便是池塘,塘中群鱼摇曳。沈南清聚炁成形,藤蔓挂着一处凸出来的岩石,使劲几下,就着几个来回蕩过去。
啪地一声稳稳落在柔软的草地上,她拍拍尘土,嘴角抽搐着勾了勾,挤出一个僵硬森冷的笑。
……
是夜。
柏寒正独自一人回到家中。
缺月高挂于夜空,甚至没有星星,月光惨淡,万籁俱寂,只有叽喳的几声鸟叫,莫名地氛围恐怖阴冷。
柏寒看了眼自己身后空无一人的石阶路,慢慢地皱起眉。
夜风吹过,草木窸窣。
是错觉麽……他心想。
玖宫岭如今尽在掌握。破阵也听命于他,除了还没抓到的沈南清,一切都很顺利。
沈南清……柏寒面色逐渐凝重,心中默念起这个名字。至今没有抓住她,也是个隐患。
他伸手推开门扉,心事重重地步入庭院。沈南清隐藏得太好,芮兴那里也守口如瓶,难道…得逼她出现?
用谁来逼?山鬼谣麽,是不错的选择。
柏寒脑中盘算起计策,并没有注意身后悄悄逼近的黑暗。
就在这时,突然从天而降的黑暗将他眼前遮了个严实,眼前的景象顿时消失。
“!”柏寒刚一动作,不知从而来的元炁链就将他牢牢捆住。
这个元炁是…沈南清!他面色剧变,猛烈地挣扎起来,刚想呼救,却发现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声音。
糟了!
背后被猛踹一脚,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柏寒的脸的脸像贴到了什麽东西,不由得眉头一拧——
这是…麻袋!?他声音含糊地呜呜几声。
“晚上好啊,柏寒。”头顶声音幽幽的,不仔细听还听不出丝丝怨气。
果真是她!套在麻袋里的柏寒咬牙。
沈南清满眼报複的火焰,此刻正因阴计得逞而熊熊燃烧着:
“我亲自给你选的麻袋,喜欢吗?”
她啧啧几声:
“原本想把你们四个都打一顿的,但是夜阳他们三个总是黏在一起,我不好下手。谁让你这麽倒霉呢?不过没关系……
你们四个感情这麽好,你帮他们挨打——很合理吧?”
说完她脚下碾了碾。
多年以来的沉稳在此刻裂个粉碎,沈南清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十六岁时的意气用事。山鬼谣被捆在地牢里的场景再度浮现,沈南清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理智一点点坍塌的声音。
什麽狗屁的沉稳冷静,她现在满腔怨气。
素质这种东西,没有了只会让现在的她更爽!
她深吸一口气,怒火中烧,踹了一脚,大骂道:
“破阵统领怎麽就成夜阳救的了!?!我们千辛万苦又是跑昧谷又是单挑汰,我们干髒活累活你们搁那儿坐享其成了?!三魂複活都要火烧屁股了,你只关心你的统领之位,你还配做侠岚吗!?
天天领队去送死,你个狗头军师!!老祖宗都知道外敌来临决不能搞内战,我问你——”
“——你、在、搞、什、麽!??!”
“你不是喜欢权利吗?”
沈南清阴阳怪气地自问自答,跟恶鬼附身一样,对着麻袋就是框框几拳,
“是呀是呀,我可喜欢权利了~喜欢到恨不得玖宫岭只剩下我一个太极侠岚,全玖宫岭都匍匐在我的脚下大喊:柏、寒、大、人~~!”
说完她自己先呕了一声:“你居然还能当太极侠岚?!你、居、然、还、能、当、统、领?!!?”
“唔、唔唔唔……!”麻袋剧烈地蛄蛹。
沈南清擡脚呼上去:
“我们特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你还关地牢!?我都没进过地牢,你们居然敢把我喜欢的人关地牢???!火克金啊,那边是像蒸笼一样的炼狱,我%¥*地把你打成地牢!!
辗迟抽了零力不死也残你不知道?!你们当然知道!!山鬼谣保护了他一路,到头来被你们一声令下就要不管不顾地抽走零力,你们真%¥#&!辗迟保护过你女儿多少次?!你知不知道!?你只看到他身上有零力!!”
沈南清气不过,扛起麻袋,直接吊在树杈上,脸朝下:
“那个夜阳!!还&%*地口口生生说为神坠牺牲,明明可以避免,你们非要作!怎麽?打着为大义牺牲的旗号视人命为草芥吗!??你们算什麽东西!!”
她对着麻袋,眉头紧拧,问出了她最为不解,也是最伤人的话:
“还有你——!!辰月怎麽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你怎麽,怎麽可能,怎麽可以,怎!麽!配!是相离老师的儿子!!?”
地上那一团蛄蛹的麻袋忽然就不动了。
若不是尚有起伏,真的和死了一样。
一片死寂。
沈南清大口地喘着气,冷风吹过,她冷静下来。
“你很矛盾,也很複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