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监狱/蓝锁]福山前辈想要委婉一点(64)
来到西班牙,糸师冴面临的不仅是语言和风俗习惯问题,还有寂寞。
孤身一人作战的寂寞。
这种寂寞不同于国内时独来独往的孤独。在日本,糸师冴只是单纯地懒得多跟人打交道,而且弟弟凛,父亲母亲,路过的日文招牌,路上播放的日语广告,还有形形色色的黄种人,那是一个孤独但不寂寞的世界。
这里不一样,这里是西班牙,是欧洲的足球青训营。
是百分之九十都是白种人和黑种人的地方。
日本的足球天才,万里挑一,备受瞩目和期待的糸师冴,在这里的第一身份是——亚裔。
骨架纤细,身材瘦弱,语言不通,性格内敛。
还有一点。
少有同伴。
这其中也有训练任务实在繁重,时间紧凑的原因,第一个月糸师冴只是跟训练进度就有些勉强,根本分不出精力社交,除了训练时,连说话都很少。
但不论如何,现象是真实存在的。迄今为止,糸师冴见到的两个亚裔人,一个是另一个白人选手的跑腿跟班,另一个比他还要沉默,昨天已经收拾东西主动退出了。
餐厅里,一米八的肌肉男端着餐盘与同伴大声交谈着走来,路过糸师冴时朝着他的肩膀狠狠撞上去,后者刚刚接了一杯热牛奶,正值发育期,个子还没长起来,被撞歪了半个身子,牛奶整杯洒了一身。
幸好青训营的牛奶做得并不烫,但湿了大半的衣服黏糊糊地贴在糸师冴身上,散发着令人不悦的奶香。
撞人者毫无歉意,本来他就是故意的,见此哈哈大笑:“牛奶小子,快回家找妈妈换裤子吧!”
这群高大恶劣的人互相挤眉弄眼,然后嘲弄地盯着眼前的受害者,脸上都快写明目的。
青训营里不乏一些仗着自己实力更出衆打压其他选手的人,硬要理解一下他们的心理状态,可能是需要以欺压其他选手来达成排解压力和苦闷的目的。
像糸师冴这种刚进青训营的新人,还没能适应青训的步调,正是自乱阵脚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打压对象,如果能够将人踢出青训营就更好了,少一个未来的竞争对手。
RE·AL青训营命令规定,不允许选手打架斗殴,违反者第一次要罚加练和关禁闭,第二次加倍,第三次就会被强制退出。
因此即使愤怒,也不能出手打人。
糸师冴带着一身的牛奶渍,冷着脸转身,沉默着又接了一杯牛奶。
然后转头泼了刚刚撞他的人一脸。
人群顿时一静,空气凝固了几秒钟,然后爆发出比刚才更热烈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牛奶小子乘二!”
“你们是双胞胎兄弟吗?怎麽还内斗起来了!你们的洗衣机真可怜啊,要洗双份的裤子。”
“喂,戴维德,这能忍?你的自尊心是蚂蚁给的吗?”
“马上就要训练了,你们还有空换衣服吗?一会儿站位离我远点,我可不想闻馊牛奶和臭汗的混合香水味。”
半生不熟的语言,肆意招展的恶意,他的反抗并没有给自己赢得尊重,而只是把被嘲笑的人数从一增加到二而已。
四周围的笑声和叫骂吵得人耳朵疼,食堂里的空气中满是食物和汗水的味道。
糸师冴独自一人站在这一切的中心。
撞人者擡手抹了把脸,朝糸师冴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好小子,球场上见了。”
那天糸师冴差点被这个比踩中膝盖骨。
这些从小在欧洲足球俱乐部混大的人,不说球技,最知道怎麽在不犯规的情况下耍阴招。一天下来凡是跟这恶鬼戴维德碰上的项目,那死人总要想办法给他添堵,为了保护自己,同时不能因此落下训练,糸师冴拿出百分之二百的专注力,但身上还是多了不少不必要的伤口。
RE·AL青训营场地占地面积很大,主要分为三个大区域,一片男足专用,一片女足专用,一片共用场地。其中后勤休閑娱乐区占了相当的面积和分量,精力旺盛的运动员很多都在这片地方解决青春期对爱情与异性的好奇心。
糸师冴不一样,他是来争分夺秒洗衣服的。
中午被泼了一身的甜牛奶,跟那些人说的风凉话一样,下午这身衣服就被汗和牛奶、加上干掉的血迹混在一起的味道弄臭了,而且还发黄,糸师冴牺牲了晚饭时间前来洗衣房洗衣服。
衣服在洗衣机里轰隆隆地转,糸师冴蹲在洗衣房外面地台阶上吃干面包,不知道味道好不好,但他嚼得腮帮子鼓鼓的。
“他真的在这!”
旁边有谁小声惊呼。
“瞬,看见没,就是他!你快去呀。”
过了一会儿,那阵悉悉索索声停了,微风穿过树叶和灌木丛发出沙沙的轻响,糸师冴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
“糸师冴?你是叫这个名字吗?”一个东方女孩微微弯腰,有些羞涩地问他,然后向他伸出手,“我叫福山瞬,也是日本人。”
糸师冴知道这个女生。
福山瞬说:“听说你今天泼了戴维德一身牛奶,大快人心,可惜当时我没有在,没能亲眼目睹。”
一只手抓着吃到一半的面包,糸师冴站起来伸手跟她握了一下,还是没弄懂她是来干嘛的。
“明天,”福山瞬说,“明天青训营会组织男女足混合赛,你定了队伍吗?没有的话,不知道我们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来踢前锋。”
“是中场,邀请他踢中场!”后面那群人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嗯……中场也可以的。”福山瞬笑了笑,苹果脸蛋红红的,十分可爱,“要来吗?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明天上午集合前回複我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