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莲他害人不浅(46)
他手上的血一直在滴,他垂着那只手俯身捡起那封信,在看到信封上用朱砂画着的那枚蛇形徽记后,深邃的眼眸之中划过犹如寒潭一般深不见底的冷意。
他拆开信封,信纸被他的鲜血染红,一滴一滴晕染开来。
只见写信之人笔锋锋利,行云流水。
而信纸上只有寥寥八个字——
「时机已到,静候佳音」
*
翌日。
京都街巷之中,吕怀安一如既往地穿过长街往德善堂走去,在经过不知在长街上摆了多少年的算命摊子时,那白发苍苍的老头幽幽地看向他,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道——
“完了呀。”
他的脚步微顿,片刻后,“你与我说话?”
算命老头那双布满皱纹的双眼直直看着吕怀安,而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命中注定,此劫难逃啊。”
“……”吕怀安哼笑一声,他走到算命摊子前,低头看了一眼摊子上摆满的那些装神弄鬼的东西,不屑道,“你继续说,我倒是想听听,我会有什麽劫?”
“你有血光之灾。”
吕怀安听到这,却是笑出了声,“哦?那要如何化解啊?”
老头却是摇了摇头,“需多积德行善,才能得上天庇佑。”
积德行善?
吕怀安唇边的笑意凝固了片刻,很快指了指德善堂的方向,“德善堂知道吧?”
“……自然知晓。”
“我这半生诊治过不知道多少人,你说我算不算积德行善?既然我有上天庇佑,血光之灾又算得了什麽?”
吕怀安笑了笑,不等面前老头继续说话,迈步离开了。
等他走到德善堂门前,才发现门口站了两个穿着朴素的一男一女。
那女子背对着他,看不清容貌。
吕怀安看向那面容冷峻的男子,皱着眉,警惕道,“你们是何人,站在德善堂门口做甚?”
背对他的女子忽然低低出声问道:“……是吕郎中麽?”
“是我,你们找我有何事?”
“我和兄长从乡下来到京都,听闻您医术精湛,特来求您为兄长诊病开方。”
吕怀安看向那女子,轻笑了一声,“你们另寻他处吧,京都之中还有许多医馆,我平日只为那些老客人上门诊治,并不在堂中坐诊。”
鹤守玉面色平静地开口,“还缺小工吗?”
吕怀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缺,你们走吧。”
“……等等,吕郎中。我们一路来京都,在路上把路费都花光了,我们也是找不到其他的活计做了,我和哥哥从小就寄人篱下,我们什麽活都干过,我们能吃苦,能做好的!”
不知道是因为哪句话。
吕怀安眸色一黯,他顿住脚步回头看去,却看到那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女子转过了身。
她穿着一袭洗得发白的素色衣裙,头上梳着简单的流苏髻,发髻上别着一支破旧的木簪,而后她缓缓地擡起头,那张莹白的脸上泛着红,面色羞怯地看向了他。
吕怀安在看到那双水光潋滟的双眸后,不由得微微一愣。
片刻后,他扫视了一眼面前的“兄妹”二人,说道,“……你们跟我进来。”
同谋
他们走进德善堂之后, 吕怀安很快便把门闩上了,光亮被隔绝在外,就连窗子也是紧闭着的。堂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香, 药材摆放得井井有条,一幅字挂在墙上, 正是「悬壶济世」四个字。
这里看上去和普通的医馆并没有什麽两样。
吕怀安看向他们,“你们确定要在这做小工?”
赵玉妗点点头。
“我这的确缺人,之前的小工都是做了两天就说累干不下去了。”吕怀安看着赵玉妗,“我这活多钱少,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只要够吃饭就好。”
“温饱自然不成问题。”吕怀安点点头,对赵玉妗说:“你可以留下。”
“谢谢吕郎中!”赵玉妗露出欣喜的笑容。
吕怀安看向鹤守玉,话锋一转,“但他不行——”
“为什麽?”
吕怀安并没有多说,只是道:“女子细心, 留你一人便足够了。”
“可是我和哥哥是一起来的,怎麽能分开呢?而且哥哥本就体弱……离不开我的。”赵玉妗露出焦急的神色。
鹤守玉已经习惯了这个说辞。
体弱而已, 没事的。
说不定下一次在赵玉妗的嘴里, 他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鹤守玉面无波澜地站在赵玉妗身旁, 一言不发,不动声色地环视着四周。
“……如果是这样,那我也不做了。”赵玉妗看着吕怀安,拉住鹤守玉的手就要往外走,“哥哥,我们走!”
柔软纤细的手毫无预兆地牵住他,鹤守玉垂眸看向赵玉妗, 只见她沖自己眨了眨眼,他从善如流地反牵住她的手, 淡淡地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吕怀安,“……我和——妹妹另寻他处,告辞。”
“……”
鹤守玉牵着赵玉妗就往外走。
鹤守玉将闩门的木棍拿下来的一瞬间,吕怀安叫住了他们。
“等等。”
于是。
他们就这样顺利留在了德善堂。
吕怀安将他们带到德善堂的后堂里,这里摆着几个药炉,吕怀安只是让赵玉妗将角落的几筐药材分拣出来,而鹤守玉则是被他叫到了后堂的门外,让他在后院里砍柴。
赵玉妗看见鹤守玉跟在吕怀安身后走出去后,也渐渐沉下了脸色,吕怀安有心把他们二人分开。
不过多时,吕怀安回来了。
他关上堂屋的门,走向赵玉妗,问她,“你叫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