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莲他害人不浅(5)
“求你,求你。放过我儿子!我愿替他偿命!我愿……”冯昇苦苦哀求。
“偿命?”鹤守玉薄唇微啓,下一刻手中剑直指冯昇,剑刃就这麽抵在冯昇的脖颈上,“你本就该死,真不巧,你刚才擦的,就是你儿子溅上的血。”
“你什麽意思?你……你到底把我儿怎麽了?啊啊啊——我的儿啊!”冯昇哀嚎不已。
鹤守玉不说话,只是淡淡看了身旁t的玄风一眼。
玄风点了点头。
剎那,冯昇凄厉的哭声戛然而至。
鹤守玉视线扫了一眼地上已经毫无声息的冯昇,又遥遥朝宫墙之外望去,不知在看什麽。
抢妻
鹤守玉垂下眼眸,脑海之中浮现上一次夜闯公主府见她时的场景——
她被他毫不留情地绑在椅子上。
他看着那双他曾无数次对视过的美丽双眸,冷静地陈述道:“公主,我已经对你很仁慈了,你有没有想过落到别人的手中是什麽样的下场?”
不出他所料,她依旧是那副高贵不肯低头的模样,并且很快一巴掌就甩了上来。
他的脸被打得侧过去,这一巴掌力度极大,他的唇角渗出血来,可他却不怒,反而笑出了声,他舔了舔唇,肯定道——
“你生气了。”
赵玉妗闻言却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再无往日里对他的半分信任与依赖,“鹤守玉,你算个什麽东西?一条叛出公主府的叛徒走狗。”
“从被人唾骂的小小长吏摇身一变成了如今的天子近臣。你还真是好大的本事啊——国师大人?”
“……”
鹤守玉垂在身侧的手在颤抖,他以为自己克制了这麽久,面对她时应该可以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
可他面对她,终究是一败涂地。
他转过头来注视着她,不甚在意地擦掉自己唇边的血,道,“只要你开心,怎麽说都可以。你曾经救了我,我会保住你。”
“保我?你好大的口气。当初,我就不应该救你!因为野狗——终究是狗。”
“做人做狗对我来说有什麽区别吗?”鹤守玉轻笑出声,他的眼中暗淡无光,“你真的觉得,我会害你吗?赵玉妗,只要你告诉我,你不嫁给他了,我……”
“鹤守玉,你癡人说梦吗?”赵玉妗厉声打断他的话,眼神之中尽是对他的愤恨与不屑。
“你隐忍潜伏在我身边这麽久,还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是觉得我真的不敢杀了你吗?叫我不嫁给他,怎麽,如今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爱上我了吧?”
“……”鹤守玉垂着的手紧紧攥成拳,脸上露出苍白的笑,“……不可以吗?我不可以爱你吗?”
听到“爱”这个字赵玉妗一时间也愣住了,很快她大笑出声,甚至要笑出眼泪,“爱?你也配?你背叛了我,现在又来说爱我?”
“阿妩,我……”
这两个字从他的唇中喊出来,竟然有一些莫名缠绵婉转之意。
“你不会要说,你是有苦衷的吧?”赵玉妗眼尾微微泛红。
太可笑了。
三年来,他在公主府中甘愿做个无名的小小长吏,忍受她糟糕的脾气,替她收拾烂摊子,她以为是爱,所以根本不在意他的身份和来历。
可没想到,他从头到尾就是为了利用她。
赵玉妗只觉得有一条冰冷的毒蛇在贴近自己,她忍无可忍,颤抖着声线道,“你……给我滚出去!”
寝殿之中是久久的沉默。
鹤守玉那双漆黑的眼眸紧盯着她,眼底燃着微弱的期冀,他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赵玉妗,你真的要嫁他,不后悔?”
如果赵玉妗此刻往下看,会看到鹤守玉忍不住颤抖的手。
但赵玉妗却不愿再看他一眼,嘲讽地笑笑,“后悔?难道你还想让我嫁给你这条咬人的狗吗?”
鹤守玉对她的骂恍若未闻。
半晌,他的薄唇微动,“……不可以吗?”
赵玉妗冷着脸没有回答。
他眼中的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而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三日后,我来接你出公主府,到时候不论你是否愿意,我都要先杀了你的驸马,再将你带回去——做我的妻。”
“主公?”
“何事?”鹤守玉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玄风指向那个熟悉的方向,“您看那处,是不是走火了?好像是……李府的方向。”
—
好疼。
太疼了。
刺骨钻心的毒酒,还有被火光吞噬的惨痛。
赵玉妗意识逐渐涣散,门外渐渐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惊慌嘈杂的人声——
“走水了!来人!走水了!”
“救公子!救公子!”
……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的公主也在里面!公主——”
是越珠凄厉哭喊的声音。
“把越珠拉走!救她干什麽?还不快把公子救出来!”
……
赵玉妗乌发淩乱,唇边涌出更多的毒血,犹如一朵朵彼岸花洇满了她的衣裙,她沉重地闭上了双眼,眼角有一滴清泪划过精致的脸庞。
这一生的点点滴滴像是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映现。
小时候,与最疼爱的阿弟走散,亲眼看着父皇母后决裂,母后疯癫,看着姝贵妃即将登后位。
姝贵妃对她极好,视如己出。她在她身上似乎找回了些许遗失的母爱。
长大后,她喜欢上了那个陪伴在她身边多年的人,她不知道他来自哪里,甚至不知道他用的是不是自己真实的姓名。
她只知道,他与所有人都不一样,她在他的眼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他对自己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恭敬、虚与委蛇。但她却觉得很开心,他有喜怒哀乐,会生她的气,也会顶着那张冷冰冰的脸逗她开心,也会一直鼓励鞭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