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莲他害人不浅(69)
可他还是被挡住了去路,只能看着赵玉妗渐行渐远,就快要消失在他的眼帘之中。
下一瞬,在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沈溪亭的瞳孔猛地放大。
他看着赵玉妗从背后拉住了一位玄衣少年的手。
那人束着墨色的长发,发带随风肆意飘扬。
玄衣少年的神情冷若冰霜,在看到赵玉妗之后,先是一愣,而后垂眸绽出笑容,脸上冰冷神色犹如冰川化开,就连他脸上浓浓的倦色也仿佛在瞬间一扫而空。
不知二人说了些什麽,赵玉妗竟然猛地扑进了少年的怀中。
沈溪亭唇边的笑意彻底戛然而止。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在人来人往的街巷之中相拥,就像是交颈的鸳鸯,玄衣少年很快伸手回抱住她,将下颌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发顶之上。
他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如坠冰窟。
*
鹤守玉从破庙离开之后,他已浑身是血,外袍还未干透,他只能强忍着不适,扒下其中一个死士的衣服换了上去,而后又马不停蹄地往梧桐山的方向赶。
他循着赵玉妗留下的马蹄印一路追过去,却在山谷之中发现马蹄印消失了,只剩下马车的辙痕。
他下意识觉得不安,生怕赵玉妗遇到危险。
他又跟着辙痕一路到了梧桐镇,寻了她一路。
他疲惫不堪,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
可他一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他愈发觉得焦躁了起来,他垂下眼眸,心中在不断地责怪自己,为何会让她遇到这样的事情?
为什麽,要让她一个人。
……
他懊恼不已,第一次体会到了什麽叫做后悔。
鹤守玉疲惫地继续往前搜寻着赵玉妗的身影,直至他的手忽地被人牵住。
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鹤守玉!”
他转身的一瞬间,看到赵玉妗眼眸从担忧到欣喜,随后她就就直直地扑进了他的怀里,伸出手抱住了他。
“真的是你!”
“……”
鹤守玉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怀中人身体柔软,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她长长的眼睫扫动着,莫名地让他觉得有些发痒。
而后,鹤守玉有些僵硬地擡起手回抱住她,终于扯了扯干涩的唇,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嗯,是我。”
“你没死!”
他就知道。
鹤守玉垂眸,没忍住轻叹出声,问:“我没死,公主好像很失望?”
“我可没有!还好你没死,不然的话,我真的会——”
鹤守玉眸色一动,哑声追问:“公主会如何?”
赵玉妗闷闷地开口:“你若死了,我就会找个新人来顶替你的位置了。反正你那麽厉害,离开公主府肯定也有更好的出路。”
鹤守玉一愣,随即垂眸笑出声,“那应当是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鹤守玉的手仍轻轻且虚浮地搭在赵玉妗的腰间。不知缘何,鹤守玉隐隐感觉有一道目光正紧盯着自己。
良久,他总算缓缓擡眸,视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与伫立在不远处的沈溪亭四目相对。
只见那人的目光直直地锁定在赵玉妗身上,脸色苍白。
鹤守玉下意识地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不适,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绪作祟,然而,他却不知这是为何。
鹤守玉伸出手,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些。
赵玉妗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诧异,微微仰头看向他,却见他眸色沉沉,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却发现不远处的沈溪亭。
不知沈溪亭在那看了多久。
赵玉妗这才如梦初醒,迅速从鹤守玉的怀中逃出,后知后觉地想起是自己主动抱住了鹤守玉。
醋意
梧桐客栈。
赵玉妗坐如针毡, 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可口菜肴,又看了一眼面前皆一言不发的两个人,一时间也有些莫名所以, 她又不能对沈溪亭发脾气,只好凉飕飕地扫向坐在她左边的鹤守玉。
“你不饿吗?怎麽不吃啊?”
“请公主先动筷。”
赵玉妗一哽, 又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沈溪亭,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只不过看上去有些勉强。
几人还是凭窗而坐,一阵夜风吹过, 沈溪亭忽的轻咳了几声,手握成拳抵在唇边,面色也变得更加苍白。
赵玉妗后知后觉地想起,沈溪亭那件大氅她在成衣铺换下之后就忘了取走。
“沈大人,夜里有风, 昨日你借我的那件大氅还落在成衣铺子里,不如你让你的仆从去取回来吧。免得受凉。”
沈溪亭没想到赵玉妗会关心自己, 有些诧异地看向她, 同时唇边也漾开笑意, “多谢殿下关怀,下官——”
吱——
瓷碗在木桌上摩擦的声音。
赵玉妗和沈溪亭齐齐看向发出这道声音的人。
只见鹤守玉手中拿着那一只碗,低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
赵玉妗:“……你做什麽?”
“没什麽。”鹤守玉又从善如流地拿起赵玉妗面前的碗,声音很淡,“我替公主盛饭。”
而后,鹤守玉默不作声地替赵玉妗装了满满的一碗饭。
赵玉妗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粒粒分明的米, 不解地看向鹤守玉,“你给我盛这麽多饭做什麽?我吃不完。”
“公主饿了, 应当多用些。”
“我其实也没有很饿——”
“公主曾说过,食不言。”
“……?”
赵玉妗微微蹙眉,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鹤守玉怎麽了?
莫名其妙的。
而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的沈溪亭脸色也愈发苍白,嘴唇轻颤,目光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诧异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