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柚(190)
“发了一晚上高烧,当然不舒服。”庄问笙将她按在凳子上,拿了干毛巾帮她擦头发,“你还敢洗澡,真是不要命了。”
“我发了一晚上高烧?”岑安锦想往后看,先看到他身上围着的围裙,“你一直没回去?”
庄问笙显然没做过帮人擦头发这事,一开始很不得法,既想快点擦干,又怕弄疼了她,搞得自己手忙脚乱,甚至顾不上回岑安锦的问题。
直到摸索出一点门道,他才边擦头发边道:“你烧到38℃,叫都叫不醒,我哪里敢走。”
说着,想起什麽,又拿过旁边的温度计,塞到岑安锦手里:“再量一次。”
“谢谢。”岑安锦乖乖将温度计放好。
庄问笙没说话,认真擦头发。
岑安锦视线一扫,发现旁边还放着盆水,里面放了张毛巾。
想来是叫不醒她,庄问笙就用物理方法在帮她降温。
难怪梦里忽冷忽热,还总感觉有人在翻动她,原来不是错觉。
“本来想送你去医院,又怕太折腾,你更难受,就试了物理降温。”庄问笙注意到她的视线,解释说。
“谢谢你。”岑安锦再次道谢,然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将温度计取出来,“37.1℃,没事了。”
庄问笙凑过来看了眼,确定体温降下来了,这才松口气,然后忽然转头,面向岑安锦。
两人本来就很近,他这样几乎要亲上来。
岑安锦呼吸一顿,勉强控制住没往后退,问道:“怎麽了?”
“不要跟我这麽客气。”庄问笙说,“女朋友。”
重音全在后面的称呼上。
岑安锦:“……”
庄问笙说完,又继续回去擦头发。
岑安锦摸了摸头发,拉开他的手:“可以了,再擦头发都要断了……男朋友。”
庄问笙:“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女朋友。”
“你够了,幼不幼稚。”岑安锦站起身,“没事,一会儿就干了。”
没吹风机是不方便,但也问题不大。
幸好有庄问笙,不然她自己可没耐心擦这麽久。
“那準备吃早饭吧。”庄问笙将屋子里的水盆端出去。
岑安锦跟在他身后,好奇地问道:“你做的早餐?”
她记忆中,庄问笙应该是不会做饭的。
庄问笙脚步微妙地顿了顿,然后才道:“没有,让阿姨送来的,应该快到了,我去接一下。”
看到他离开的背影,岑安锦眨了眨眼,跑到厨房门口看了眼。
倒是没看到什麽奇怪的画面,只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焦糊味。
看来是试着做饭了,但没成功。
岑安锦既感动又有点好笑,退出来去找庄问笙,刚走到客厅,却看见庄问笙拎着食盒,而他身后,还跟着庄奶奶跟岳佩兰。
“奶奶,岳姨。”岑安锦急忙迎上去,“你们怎麽来了?”
“生病了怎麽不在床上休息?”两人都有点着急。
岑安锦忙道:“我没事了,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你这嗓子都哑了,怎麽会没事?”岳佩兰扭头就打了庄问笙一下,“你是怎麽照顾小锦的?”
“不关笙哥的事,他也受伤了。”岑安锦急忙道。
庄奶奶跟岳佩兰又赶紧看向庄问笙:“伤哪里了?严重吗?快给我们看看。”
岑安锦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庄奶奶她们还不知道庄问笙受伤的事,她果然是发烧脑子不清楚,一不小心就给暴露了。
岑安锦歉意地看向庄问笙。
庄问笙沖她笑笑,示意没关系,然后才对两位长辈道:“是受了点伤,全靠小锦照顾得好,已经没什麽大碍,你们就别看了吧。”
岳佩兰着急,还想坚持要看看,庄奶奶已经看出两个孩子之间微妙的不同,拦住她道:“我们不看可以,医生不能不看……你俩赶紧来吃饭,吃完都去医院看看。”
两人赶紧乖乖坐回餐桌吃饭。
因为生病,岑安锦其实没多少胃口。但这段时间在图县实在吃得太差了,几乎都是冷冰冰的干粮,就算偶尔吃顿热乎的,大锅饭能管饱就不错了,根本没办法考虑味道。
所以这会儿闻着熟悉的饭菜香,肚子瞬间便饿得不行。
庄问笙也差不多,两个年轻人埋头干饭,话都顾不上说。
岳佩兰她们看得既心疼,又多少放心了一些——还吃得下饭,应该问题不大。等到两人吃饱后,岳佩兰才对岑安锦道:“小锦,前几天你爸爸打过一次电话来。”
“啊?”岑安锦擦嘴的手顿了顿,“他怎麽说?”
“他说家里没什麽事,就是打你家的电话没人接,所以问问我们,你人去哪里了。”岳佩兰说,“我按照你的意思,说你去查案了,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岑安锦走之前,给岑大山他们打了个电话,不过没提去图县的事。
夫妻俩节俭,现在打电话还挺贵。如果没什麽事,他们基本一周到十天才会打一次电话。
岑安锦估算着,到那时候她应该已经回来了。
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跟同事和庄家都打过招呼,要是岑大山他们打电话来找她,就说是去查案子,过两天便回来,免得他们担心。
“他们有怀疑吗?”岑安锦边问已经边走向放电话的客厅,“这两天有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应该是没怀疑。”岳佩兰说,“也没往我家打电话。”
岑安锦已经走到电话机面前,查询了一下未接来电,发现昨天还有个从家里打来的电话。
她赶紧拨回去,却又没人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