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反派吗(女尊)(157)
孤啓亲手写了一封和离书。
第 59 章
墨迹未干。
孤啓怔怔的坐于和离书前发楞。
兴许是结尾的“一别两宽, 各生欢喜”太过扎眼,孤啓轻轻蹙了蹙眉,偏过了头。
空气中弥漫的墨香味使得他格外烦躁, 他只觉眼眸中朦朦胧胧的, 像是凝了层水雾, 不单是和离书, 就连眼前的景象都看不大清了。
墨迹的清香带着微微的苦涩, 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
廊外还有鸣蝉声不止, 心头的烦闷之感愈演愈烈, 孤啓擡手将镇纸挪开, 正欲将墨迹方干的纸张撕毁, 屋外便传来声响, 他当即将手中的和离书攥出了褶,藏在了袖袍中。
“妻主。”待看清来人,孤啓率先发声道。
郁云霁看着眼前面色平静的人,上前两步道:“方才我忙于政事, 并不知晓那t膳食出自你的手,因着来不及, 便让三千带了出去。”
“……我知晓,”孤啓垂着长睫, 闻言擡眸望着她, “我知晓妻主是在忙,朝堂政事繁多, 妻主当注意着身子。”
郁云霁眉头轻不可察地扬了扬。
她总觉得孤啓有些反常。
孤啓不会如此的, 兴许是她习惯了他的处事方式, 习惯了委屈与愤怒都写在脸上的孤啓,如今他的温和与善解人意倒让人无所适从起来。
看得出他兴致不高, 郁云霁抚了抚他光洁的面颊,温声道:“这是怎麽了,同云公子玩得不开心吗,你们起了龃龉?”
暖香清甜的晚香玉将他心头的褶皱抚平了些许。
孤啓眸光闪了闪,没有躲开她的触碰,其实今日分明没有什麽的,可他不知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突然变得好难过,并不仅仅是因为云梦泽今日的一番话,兴许是对自己的无能,对这段关系的惶恐与不安。
他清楚的认识到,此刻他所得到的,不过是仗着郁云霁对他的宠爱。
可郁云霁荣登大宝之后呢,天下多少男子心悦于她,届时他便是糟糠之夫,便是拿不出手的存在,他劣迹斑斑,如何还能站在郁云霁的身边。
原本他好容易将情绪压了下去,郁云霁偏要来招惹,问他究竟发生了什麽。
委屈像是潮水一般,一股脑的掀起了浪头,将他兜头淹没在里。
听云梦泽的意思,如今她政务繁忙,想来本是抽不出时间的,他不曾想郁云霁竟是因着此事来见他,可见她是当真待他不同。
可郁云霁待他越好,他越不自觉的想要退缩。
孤啓张了张唇,哑声道:“……并未,我同云公子聊得很好,颇有感悟。”
他虽这般说着,但他周身溢出的情绪分明低落得不成样子,无不在向郁云霁诉说着他的不实诚。
孤啓不愿说,她也没有刨根问底。
郁云霁伸手将他环在怀中,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道:“若是心情不好,我可以陪你去散散心。”
晚香玉的味道像是最好的催泪计。
孤啓被她这般环着,鼻头的酸意更甚,他将头埋在郁云霁的颈侧,温热的泪珠蹭在她的肩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若是没有了郁云霁,谁还会待他这样好。
可不论他如何想将她占为己有,都不能再这样的危急时刻自私。
他不想让郁云霁受那样多的为难而与苦楚,郁云霁不同于他,她是皇女,是将来的天之娇女,更是幽朝百姓的民心所向。
他不该将郁云霁据为己有。
“我无事的,妻主那边还有政事在身,国事当先,若是来陪我,只怕要耽误不少要事了。”孤啓轻声道。
他虽这般说着,却伸手拢紧了她的腰际,恨不得将自己同她揉在一起一般。
他总是这样,喜欢说一些违心的话。
“王夫心情不好,我怎舍得将美人留在这里独自垂泪,”郁云霁为他拭去眼角的晶莹,“说实话,是在为我哭吗?”
孤啓眼眸红红,长睫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
郁云霁很会蛊惑人心,譬如他此刻听着她的声音,看到她的面容,便想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都告知她,让她好好哄哄自己,再抱着他说一些动人但热耳的话。
但孤啓偏过了头,没有再看那双好看的眼眸:“……才不是为你。”
“是吗,王夫若不是在为我哭,又是在为哪家的女娘哭?”郁云霁好笑的看着他这幅模样,她总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孤啓,看他对自己露出尖利的小獠牙,却只轻轻在她指腹咬上一口的模样。
孤啓避而不答,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闷声道,“快去处理政务吧,要早些回来,我很想你,见不到的时候都在想你。”
他柔顺的发丝蹭在她的面颊上,郁云霁五指插.入他的浓密发丝中,被沁上了淡淡的荼蘼香。
“好,”郁云霁吻在他的长睫上,“等我回来。”
翟媪作为随行的马车妇入了京。
她立于下首,鬓发花白的老媪看着其上搂着美娇郎寻欢作乐的川安王,道:“女君殿下三思,此事事关重大,如何能如此草率行事?”
“草率?”川安王冷笑一声,惊得几个幕僚慌忙垂下了头,生怕自己做了被殃及的池鱼,“她周芸欢若是清白,便该早些将这些东西都告知青州,而不是如今本王来了青州,她来寻你们为之求情。”
周芸欢作为京城的暗线之首,便是要将这些大事禀告青州的。
可京中出了这样的大事,她竟无所作为,如今周芸欢坐上了礼部侍郎的位置,便当真不将她放在眼中了,她如何不记恨。
若非是周芸欢知情不报,她此刻也不会损失这样多的京中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