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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反派吗(女尊)(56)

作者: 呕花深处 阅读记录

这麽想着,她顺口问了出来:“孤啓,我还是不明白,你究竟是如何喜欢上皇姐的?”

孤啓握着银箸的手紧了紧,颤着长睫遮住眼眸中的神情。

她原来是在介意此事吗?

是了,他作为郁云霁名义上的王夫,心中却惦念着旁的女子,换做任何一个女子,都会讨厌他的。

孤啓掐紧了掌心,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敢看她的眼睛。

她既然是精怪,是野鬼,自然会有旁的法术,例如看穿他,将他剖析的透彻,将他心中那些见不得人的想法一概撕扯出,然后狠狠嘲笑他,再将他丢弃。

“我……”他嗫嚅着。

郁云霁轻轻蹙了蹙眉头,她轻微的动作被一旁的小镜反射在孤啓眼中,他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此时的他亦是惊弓之鸟,强弩之末,再也承受不住什麽。

瞧见郁云霁皱眉,孤啓最后一点心理防线也被击溃,已然呈摧枯拉朽之势。

“不是这样的,”孤啓眼泪扑簌簌的掉落,他哽咽道,“他们都欺负我,父亲虽为正君,却也护不住我,我们虽为正室嫡系,却还不如庶弟过得好,她们,她们都看不起我,只有恭王殿下……”

他像是回到了那一年寒冬。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他缩在父亲的怀中,天真的问他,为何母亲多月不曾来她们的院子了,就连见到他,也是从来没有过笑颜。

父亲温柔的抚着他的发,将最厚的被子裹在他的身上,免得他受凉。

奈何锦衾已然不如新棉花与新被暖和,饶是他过得严严实实,也依旧打着寒战。

那日母亲在府上设宴,唯独他与父亲不许出门。

他不明白,为何庶弟都可以抛头露面,吃着大鱼大肉,同小爹与母亲欢声笑语,而他与父亲缩在小小的被子里互相依偎。

那日他冷的实在受不了了,父亲咬了咬牙,将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递给了在一旁把手的侍卫,这才得以出去。

他起初不知晓发生了什麽,他只知道很冷,父亲出去许久也不曾回来,外面是衆宾客欢声笑语,或是赞美又或是什麽,外面的香气丝丝缕缕的涌进了他的鼻腔。

又冷又饿,孤啓害怕的裹紧了被子,立在窗棂处张望了许久。

后来,他钻了一方狗洞,逃了出去。

院落年久失修,但并非孤府如此,仅仅是他父君的院落这般罢。

他溜进了小厨房,那里还有一盘凉透的肘花,他小心翼翼的捏起一片放进口中,虽是冻透了,带着冰碴儿,但依旧好吃得他眯起眼眸。

偏t此时他的行为被厨娘发觉。

厨娘大声叫喊着,将府中的下人喊了来,只说府上遭了贼。

后院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母亲与前院的宾客,他缩在厨房一角,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人,他看到人们对他指指点点,没人知道他当时有多麽的无助。

母亲当着衆人狠狠地掴了他一掌,随后发话,说他沖撞了宾客,身为嫡公子却做出如此行径之事,有失家族颜面,罚他跪三日的祠堂。

那时他想,兴许是他害的母亲丢了脸,母亲才不喜他的。

可无人喜他,从小到大除了父亲,不曾有人站在他的身旁过。

就在他被一衆侍卫拎着向祠堂走去之事,他听到一声稚嫩却威严的童声,喝止了这场危机。

“为何要罚他,他是嫡公子,为何不曾见他出席,难道在尚书府中,嫡公子食荤腥见世面也是大罪吗?”

她贵为恭王,无人敢说什麽,大臣只说童言无忌,饶是母亲脸色再难看,也是满脸堆着笑,不敢同小小的恭王殿下呛声。

有恭王殿下做主,他被关进柴房的父亲才被放了出来。

那日起,孤尚书府宠侍灭夫的言论才流传出,也是从那日起,他在府上愈发的谨小慎微,母亲也愈发厌弃他与父亲。

可这些都没有关系的,至少,恭王殿下站在了他的身边。

郁云霁静默了许久。

她亦是不知晓该如何评判孤啓,又或是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但她总觉得,孤啓对于郁枝鸢的感情是算不得爱慕。

她设身处地的想,若是她作为幼年的孤啓,在被日渐磋磨的情况下,学会了竖起一身利刺自保,而父亲的死亡使他更加看不到希望,所以他自毁倾向极强,同时格外的向往死亡。

那郁枝鸢,就是他昏暗日子的一束光。

她的身份能够保住他,让他免受磋磨,旁人也会有所忌惮。

倘若不是郁枝鸢,他是撑不到今日的。

“孤啓。”

郁云霁微微俯身,对上他泪水涟涟的脸。

她看见孤啓面上惊讶与错愕交织了一瞬,随即化为更甚的委屈。

那一瞬,郁云霁觉得自己对他的误会有些深。

她知晓孤啓的日子不好过,才成长为这样的疯批反派,却不曾想他小时候是这般的小可怜。

但她一时间不知从何安慰起,看着孤啓那张被泪水淹没的美人面,她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你的生活很沉重複杂,引之,但你的光芒无法掩盖,你真挚动人,你自我,你真的与衆不同。”她认真的道。

郁云霁像是在点评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认认真真的端详着他。

孤啓缓了许久,哑声道:“殿下,我没有错,对不对?”

这句话他积攒在心中多年,他一直想问,问母亲,问恭王,问所有人。

可没有人站在他的身边。

他多麽期盼能从郁云霁口中听到,听到她说他没错,多年以来他被人厌恶不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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