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穗穗一头埋在谢祈清的怀里，捂着眼睛不敢看里面的老虎。

好大好大。

“我怕！”

后来，穗穗又看了狮子、长颈鹿、鳄鱼，所有的一切都在推翻她从前的认知，很快，她习惯了加大版的“昔日好友们”，愣愣看着在海洋馆里遨游的鲸鱼。

“它长好大喔。”

一定吃了很多很多肉肉。

秦时探身低声道：“穗穗怕吗？”

“我不怕！”

她会长大的！

穗穗眯眼，嘻嘻~

她没有让谢祈清抱，抓着他的衣服四处打量。

谢沉翎和秦时走在穗穗和谢祈清后面，算是帮他们开路。

越往里走，人越多。

听介绍快到熊猫馆。

穗穗不知道什麽是熊猫，也没有成年人“必须看熊猫的”目的，在人流里左看右看，四处寻找别的小动物。

她什麽动物都喜欢~

正看着，脚后跟传来一道剧痛。

穗穗吃痛地停了下来，皱巴巴地捂着脚脚。

谢祈清拧眉：“累了？”

穗穗：“脚脚痛。”

谢祈清以为她走累了，準备抱她却被穗穗摆头拒绝。

“我走。”

这里的小动物都没有爸爸抱，她要勇敢，要厉害。

谢祈清用着小孩的专属语录轻声哄着：“脚脚不是疼？爸爸抱着不疼。”

穗穗转了转脚脚，眼眸咕噜一转，嘻嘻：“不疼啦！”

“真不疼？”

“嗯！一点~都不疼！”穗穗昂首挺胸，乐呵呵地重新逛了起来。

见她没什麽异常，谢祈清只嘱咐道：“累了就跟爸爸说。”

“我记住啦。”

他们又走了一段，穗穗忘掉之前的痛感，摇头晃脑快快乐乐地往前走，随着她的举动，两个小揪揪快乐的左右摇摆。

猛地。

一只小手抓着她的头发，很快收了回去。

穗穗吃痛，捂住脑袋往后看。

隐约看见一只收回去的手，再然后——

就是一对父子。

小男孩七八岁，比穗穗高很多。

“你快走啊。”男孩笑着催促，唇角上扬，十分得意。

是干坏事的小男孩自以为藏得很好，不会被发现的那种嚣张得意。

穗穗读不出準确的意思，就是讨厌这个小男孩，鼓着嘴闷闷不乐。

谢祈清正在看地图，没有注意到刚才的情况，闻言拧眉扫了眼小男孩，不鹹不淡地低声道：“旁边有路。”

谢祈清对其他人的态度向来如此，淡淡的还藏着一点似有若无的阴沉。

小男孩害怕地缩到自己爸爸身后，未等穗穗跟谢祈清诉说“头发疼”的事，小男孩尖叫起来。

“爸爸，我怕，你快打他！”

谢祈清拧眉。

秦时、谢沉翎第一时间反过来，穗穗比他们的反应更快，兇巴巴地道：“你是坏人，打你！”

“不可以打我爸爸。”

系统见状小声提醒：【穗穗，刚才踹你脚脚，扯你头发的人，都是那个小男孩。】

穗穗愣了一秒，捂着脑袋控诉：“你打我。”

“你胡说！我没有。”

穗穗摸摸耷拉起来的揪揪：“他打我头发。”

“还有脚脚。”

在谢祈清抱起她的剎那，她还在控诉：“系统叔叔说的。”

“什麽叔叔？”小男孩的父亲也忍不住了，阴恻恻地道：“你这女孩别胡说。”

“整天说谎，道歉。”

穗穗握紧小拳头，终究有点害怕面露兇狠的大人，一瞬让她记起了从前那段不好的记忆，埋在谢祈清的怀里。

接下来，就是一段无休止的争吵。

谢祈清、秦时、谢沉翎表情都不怎麽好。

谢沉翎更是抓着小男孩，逼着他给穗穗道歉，放任儿子欺负其他小孩的不讲理父亲维护儿子，一口咬定自家儿子没打人。

顿了顿，又道：“再说，这你人这麽多，不小心碰到很正常？这小女孩净胡说。”

谢沉翎：“说清楚，什麽叫不小心碰到很正常？”

“我现在扇你一巴掌，也是正常喽？”

熊孩子的爸爸瞬间怒了：“什麽意思？你踏马再说一句？”

秦时连忙挡在谢沉翎面前。

“第一，即便不小心碰到也得道歉；第二，你儿子手上还有穗穗的头发，这是故意的。”

谢祈清退后一步，早已捂住穗穗的耳朵，安抚随着高声而吓得发抖的女儿：“爸爸在这，没事的穗穗。”

围观的路人多了起来，听说后你一嘴我一句。

有说小孩之间玩闹没什麽事的，有说爸爸管教不严让小男孩欺负小女生的。

一时间争执不断，一道又一道的声音响起。

恶劣的。

嚣张的。

细碎的。

一道道声音扭成一团，对穗穗而言就像一张吵闹的网，让她不断的发颤，听到声音就能想起小男孩和他爸爸蛮不讲理的兇狠目光。

谢祈清在知晓穗穗被揪头发的那一剎那，久违的升起一股阴翳的、想弄死对方的情绪，可下一秒，他发现比起报複、让对方痛苦，最重要的是此刻的穗穗。

“爸爸，我怕。”

所以谢祈清没有参与到争吵里，尽可能安抚穗穗，让她平静下来。

“爸爸在。”

“我不想在这里。”穗穗小声道，莫名有点委屈：“回家，我想回家。”

她一点都不要勇敢。

坏人好可怕。

做警察要好多勇敢，她不要做警察了。

她怕。

穗穗无声掉了滴眼泪。

谢祈清有仇必报，但此刻比起那些，穗穗的心情最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