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衣服，语气放缓：“穗穗是不是聪明的小朋友？”

“是！”穗穗猛地擡头。

“聪明的小朋友多试几遍就会了。”

“穗穗这麽聪明，肯定能学会。”

本来有点生自己气的穗穗小嘴巴微抿，渐渐的，嘴角的笑容AK都压不住。

“我（能）学会？”

“当然，穗穗这麽棒。”

秦时趁机道：“再试一遍？”

“嗯！”

这样的场景接下来一周发生过很多遍。

大家发现穗穗吃软不吃硬，只要把她捧得高高的，多夸她几遍，她就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与精力。

——好好好，都夸我是吧，我做还不行吗。

在这样的想法加持下，穗穗穿衣服的成功率达到了80%，少数失败的几次都是卡到了袖子，谢祈清干脆给她买了几件无袖的小T恤，又凉快又好穿，穿衣服成功率大大提高。

穗穗满意得不行，主动开啓穿鞋课程。

距离上次去动物园闹到警局，已经过了六天。

也就是说，穗穗快一周没有见到过警察妈妈了。

第七天，穗穗在看《黑猫警长》时突然想到了警察妈妈，脑袋后仰，问正在学习的秦时和谢沉翎：“妈妈什麽时候回来呀？”

秦时抿唇。

谢沉翎：“抓完坏人，就回来了。”

*

被念叨着的秦司在，确实刚出差回来。

他们整个重案组被调去隔壁市帮忙抓一个要犯，炎热夏季在车里蹲守，热得满头大汗，吃得也简单，包子馒头加点豆浆，一日三餐凑合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六个晚上，他们总算抓住了嫌疑犯。

这次出差回来能有两天休息时间，和她一同出差的陈锋刚回警局交了报告，匆匆往家赶，临走时不忘跟秦司在说：“秦队，给小姑娘买的礼物放你办公桌上了，回家的时候顺便帮我们带给她。”

“我不...”

秦司在转身之际，未说完的话连同陈锋消失的背影一同消失。

随之不见的，还有重案组的其他同事。

眨眼间，办公室里空空蕩蕩，重案组组员都迎接着好不容易得来的两天休假。

秦司在盯着玩具，良久后放到一边，一边坐下打开报告，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我不回去。”

声音消失在空气里，无人回应。

秦司在浑不在意，提笔写报告，在其他同事享受假期的时候，仍驻扎在办公位上。

倒不是她有多忙。

只是，她除了工作，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放假休息陪家人，亦或者自己出去好好吃一顿犒劳自己等等小事，都是办公室里其他人的期待。

被下属诬陷关了几百年的前任妖族女帝秦司在，在漫长无边的等待里，已经什麽都不会再期待了。

秦司在写完报告后又看了几本与刑侦有关的专业书籍，一直到八点多下楼。

“拜托了。”

警局门口，有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泪眼朦胧地求助着一名值班男警。

秦司在步伐加快，上下打量女孩，确认她衣着整齐没有被骚扰侵犯的痕迹，拍拍一旁的男警，示意她来。

“什麽事？”

女孩背着手，嗫喏两句，下意识看向穿着警服的值班警察，

值班民警：“这位是我们重案组的队长。”

语毕，他又低声跟秦司在解释：“秦队，她想让我陪她出去一趟，却不说地点。”

“不..不是的，”女孩眼底有泪，勉强撑着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我想去墓地，怕觉得不吉利。”

秦司在微顿，擡手让值班警察离开，又给女孩做了个登记，“你确定现在去那？”

她看了眼天色：“已经很晚了。”

女孩笑了笑，低着头拧着睡衣衣角：“现在就很想跟他们说话。”

“太晚不敢一个人去，都说人民警察帮人民，所以..”女孩抿唇：“麻烦了。”

秦司在打开办事时的记录仪，坐上驾驶座，语气淡淡：“不碍事。”

“走吧。”

女孩一路都很安静，到了墓地后待了十多分钟，出来时眼眶红了一点点。

回去的路上，她才有了一点反应。

“今天被舅妈骂了，在家里很难过，想跟爸爸妈妈说话。”

“想告诉他们，我会好好生活的。”

“会考到理想的大学，又长大了一岁，会过好每一个生日。”

说是跟爸爸妈妈说话，实则也是在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要坚强的走下去，生日当天被骂，寄人篱下也没关系。

她会好好生活。

“我一定会考上理想大学，”女孩笑了笑：“它就像一根胡萝蔔，每天吊着我走。”

那就是，她对未来的期待呀。

即便现在的生活乱糟糟，也不妨碍她怀着憧憬前进。

“抱歉，让你听了这麽多牢骚话。”

秦司在摇头，一时不知道说什麽。

她不擅长劝人，沉默地充当着倾听者，到了警局让女孩在单子上签字后看着她离开。

值班民警出来小声问：“她没事了？”

秦司在：“大概。”

起码，还在期待更好的明天。

“小刘，你有没有胡萝蔔？”

“啊？”

“有没有什麽急切想做的事。”

值班民警：“有一大堆，我想换个发型，还想跟我女朋友去新开的商场逛逛，再存钱买辆电动车，手机也想换换...”

想法一大堆。

秦司在静静听着。

九点多，秦司在正要离开，还没走的另外一位警察问：“秦队，您的礼物是不是忘了？”

秦司在回头，九十厘米长五十厘米宽的巨大玩具盒落到了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