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的女儿有一个无用的父亲，无法从“他”身上得到有用资源，只能凭借她的双手和智慧，一步一步爬到最顶端。

路程艰难，但他的女儿，大抵没有问题。

她总归是聪明的。

“救命”一词，一教就会。

被他夸赞的穗穗喝完了牛奶，捧着空瓶摇晃，看着底部一点点喝不到的牛奶在空瓶里来回蹦跶，笑意渐深，她大力晃悠空瓶。

谢祈清擡手，微微弯身準备收走奶瓶时——

奶嘴上残余的牛奶溅到了她的头发上，以及...

他的脸上。

谢祈清：...

系统暗道不好。

【不不不，不能晃奶瓶。】

穗穗向来敏感，从系统紧张到磕巴的语调里发现自己做错了事，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她是坏小孩？会用小石头扔她吗？

穗穗不喜欢小石头。

她谨慎地后退一步，却没有跑，双眸警惕，又映着害怕与无助。

——爹爹娘亲不喜欢坏小孩，会不要她。

就像...

父君、母君抛弃她一般。

谢祈清面无表情地使用术法整理干净面容，顺道弄走了穗穗头发上的那几滴奶，对上小家伙的目光，皱眉：“害怕？”

小脑袋缩缩，又小幅度点了点。

“勇敢一点。”谢祈清语气淡淡：“和你无关，不用害怕。”

都是“他”的问题。

没钱买玩具，还没有教会她不能玩奶瓶。

蠢货一个。

“以后，喝完牛奶把奶瓶放在这。”谢祈清指着一个和她高度差不多的小板凳。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却听不出半点气恼之意，从容平静，随意又自然。

放佛一切都理所当然。

这让原本就不知道做错了什麽的穗穗，在平静的自信里，逐渐大胆了些。

她举着空瓶摇了摇。

“是它。”

“放上去。”

穗穗把奶瓶放在红色小板凳上，张开双手示意小手空空。

谢祈清颔首。

“做得不错。”

穗穗指着小脑袋：“一一？”

她咿咿呀呀比划了一会，努力发出那个音节，几次都找不到调。

“粗。”

“眯？”

谢祈清弯唇，不可一世的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你当然聪明。”

他的女儿，一教就会。

蠢货是谁，不得而知。

第04章 第 4 章

窗外树梢微动，树影在穗穗脸上扫过。

小脸微擡，迎着树影与点点阳光。

软绵的笑容流淌在阴凉里。

穗穗酒窝深陷，用力点了点头。

她很聪明。

不是坏小孩。

作为在场唯一的旁观者，系统处于高度紧绷状态，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这会是谢祈清？

不可能。

他不会这麽善良。

系统确定。

九州四海人人皆知，魔尊有点小洁癖。

骂他无恶不作没事，陈述事实而已，谢祈清听到也不会放在眼里，只当为他的传记增添素材。

倘若弄髒他的黑袍，事情就闹大了。

这叫挑衅。

几百年来，暗地里刺杀他的人不少；当面挑衅的...

似乎只有三界刺杀榜上排名第一的杀手，秦时。

秦时是天生奇才，传闻有谢祈清年轻时的几分英姿，结果还是被谢祈清一脚踹出了魔界。

其被踹的路途之遥远，一百五十年过去，仍无人能超越，被三界津津乐道着。

秦时颜面尽失。

那之后，见到魔界都绕道走。

想到这，系统不得不感叹谢祈清的手段。

死，很简单。

短短一剎就能结束。

但让一个天才丢脸一百五十年，就挺...煎熬的。

实在可怜。

系统偷瞄了一眼谢祈清。

对比从前，魔尊善良得有点魔幻。

事实上，它在半个小时前就準备去休息保存灵气，都消失一半了，临末还是担心小龙宝惹出什麽麻烦，不得不硬着头皮缩在角落照顾。

看到的画面比它想象得好太多。

如果魔尊在魔界能这样，衆魔只怕要感动得流眼泪。

把幼崽交给这样的魔尊...

！！！

竟然很踏实。

系统压低声音道；【小龙宝，我这次真的要消失一会。】

【听魔..听他的话。】

【遇到危险，就...】

“球咪！”

穗穗咧嘴一笑，自信抢答。

系统心下一紧，好在魔尊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接着用术法清洗奶瓶，没有把这声突如其来的“救命”放在眼里。

系统松了一口气，笑着回：【好好好，就喊救命。】

等空中聚散成一团的“云朵”消失，穗穗擡头看向谢祈清。

橱柜太高，什麽都没看到。

已经习惯自娱自乐的穗穗没有打扰谢祈清，捏着小手左顾右盼。

眼前的一切十分陌生，但有能给她一点安全感的大人在，伴随着陌生的可怕散去，全然新奇有趣起来。

就连天花板上的灯，她都梗着脖子像看稀奇一样盯了好一会。

...

谢祈清用术法清洗完奶瓶，又将橱柜上的东西收拾干净。

刚搬家，厨房里的东西很少，但胜在整洁，阳光落下，一室窗明几净。

恍惚间给人一种认真生活的宁静温馨。

楼下，小孩的叫喊声从开着的窗户里闯进来，一字一句，听得清晰。

“爸爸，带我去带我去。”

“我想跟你一起嘛。”

小女孩极尽撒娇着。

“爸爸抱我。”

“牛牛打开。”

“我手手痛，自行车车撞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