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许, 你特唰皮奶好啦~”

店员&同学：...

同学循声望过去，只看到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小女孩懒洋洋地趴在小圆桌上, 后脑勺饱满可爱。

店员小赵被逗得低声笑了起来：“穗穗，还要说呀？”

穗穗在这里玩了一天。

起初她还能乖乖待在围栏里和小兔玩偶玩过家家游戏, 散步完回来觉得无聊，便把小兔子放在小圆凳上让它代替自己守着门口，她则在店里来回晃悠。

谢祈清工作，她百无聊赖间发现了新大陆，开始学习店员说话，小半天下来，倒让她学了不少词彙。

“同许, 请香又（享用）美食叭——”

穗穗背对着店员和同学，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下午学到的语句。

买一碗双皮奶，还能得到一句可爱又迷糊的祝福，搁谁能不开心？

可以说, 穗穗给这家店带来了不少的欢声笑语与情绪价值, 是店里的招财宝宝。

但是招财宝宝玩了一天有点累, 没有休息的她安静趴在圆桌上。

正值放学期间,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高中生。

“同学，你的木瓜雪蛤。”

店员小赵语速故意放慢，递给对方后却没有等到穗穗的複述, 好奇看过去。

圆乎乎的后脑勺一动不动，呼吸均匀。

买双皮奶的同学吃完恰好要走, 路过小围栏时特意弯身看了一眼。

圆眸紧闭，微张的嘴巴被口水染得晶莹，在落日的霞光里显得格外红润，还很亮。

“她睡着了。”同学用气声忍俊不禁地道。

小赵刚要过去，就看到谢祈清拎着一个塑料袋出现在糖水店门口，里面装着一个饭菜打包盒，路过门口无意识扫向玻璃门里面的围栏。

脚步微顿，他立在外面看了好一会，眼底流露出连他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小赵啧啧感叹，果然是个女儿奴。

*

糖水店七点四十五关门，七点二十五的时候，店内人来人往异常嘈杂，穗穗却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睡眠质量一流。

到了要回家的时候，谢祈清不得不抱起熟睡中的她，捞起她的小胳膊把她抱了起来。

再轻轻调整姿势，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一番摆弄，穗穗不满地哼唧挣扎了两下。

谢祈清轻拍她的背熟练安抚，等到她呼吸平息，紧绷僵硬的肌肉才慢慢放松。

“四十五準时关门。”谢祈清道：“卖不完的东西，你打包回去。”

“好的，谢谢老板。”

等谢祈清离开，小赵着手準备关店。

“姐姐，还有双皮奶吗？”

小学生模样的小女孩擡头，问得乖巧。

“还有最后两碗，你想要一碗吗？”

“想要，”小学生羞赧一笑，“不过..可以等等我的朋友吗？”

双皮奶两块钱一碗，在馄饨卖三块一碗、盖浇饭七块的2003年，不算贵。

双皮奶上面会铺满一层红豆，料很足，又是满满一大碗，能让一个小学生吃得饱饱，是店里比较亲民实惠的産品，很受小学生、初中生以及一些中老年人的喜爱。

开业第一天，双皮奶无疑是最火爆的産品。

有些小学生零花钱少，会两个人合起来买一碗吃，拿两个勺子，坐在座位上一人一口，享受属于他们的快乐童年。

小赵笑笑：“好，她什麽时候来？”

“快了！”

“好，你去位置上坐一会。”

“谢谢姐姐。”

一连等了五分钟，却还没有等到同伴的出现。

小赵：“她什麽时候来？”

学生揪着一块钱纸币，耷拉着肩膀：“我们说好的。”

小赵挠挠头。

“那这样吧，还有两碗双皮奶，你吃一碗，如果她来，再给她一碗。”

“我只有一块钱。”

“当我们店请你的，还有一碗没人吃，双皮奶会不高兴的。”

“谢谢姐姐！”

...

远处。

一个小学生被几个高中生堵在拐角处，他们几个和红毛都是一伙的，都不是一中的学生。

他们还不知道老大红毛已经被谢祈清一脚踢得狼狈不堪溜走，自顾自地在小学生面前耍威风。

“去找爸爸妈妈要点钱，哭个什麽？”

“不準说出去，听到没有？”

“哭哭哭，有什麽好哭的？”

“小孩。”

生硬的声音自几米外传来。

“过来。”

衆人寻声看去，只几米外的阴影里有个背着书包的少年。

“你踏马谁啊？一中的？”

“滚远点。”

“好学生要有好学生的样，管这种事做什麽。”

其中一个染了蓝色杀马特造型的高中生扯唇指着几米外的少年：“回去学习吧。”

少年擡步走出阴影。

长身鹤立，蓝白校服干净整洁得似乎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他背着双肩包，眼眸如漆，细碎的黑发落入夕阳的霞光里。

明明穿着干净的校服，周身死气沉沉的黯淡与黑却挥之不去，看到他的第一眼，没来由地想到了万籁俱静的夜。

长夜浓墨，黑得沉默。

黑与红交织，画面可怖。

秦时重複：

“过来。”

“小孩。”

被欺负的小学生后知后觉回过神，赶忙跑到秦时身后。

“多少钱。”

学生：“什..什麽？”

秦时扫过几位高中生，又看了眼他：“多少钱。”

小学生终于反应过来：“一块钱。”

“是我所有的零花钱。”

“他们都说那家店的双皮奶很好吃，我找妈妈要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