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白切黑了怎麽办(174)
周围的弟子听到这话,脸色更加惨白,有几个胆小的连擡起担架都没了力气。
谭忠本就心烦意乱,被谭诚这麽一说就更是火冒三丈,他不好无缘无故对着手下弟子发火,但对谭诚却是毫不客气。
“你以为我不想找师父麽!我已经找过了,信都寄出去几个时辰了,师父就算马不停蹄赶回来也不会这麽快!”谭忠吼道,“我甚至都寄信给冯氏他们了,但他们也到现在都没回信,我们只能等,只能等!”
但他并不知晓,其实他寄给他师父,也就是千江派掌门张濯清的那封信,并没有到张濯清的手中。
张濯清原本是在昨日离开平江城的,想去之前褚尘生母常住的那个偏僻庄子碰碰语气,褚尘生母拜入千江派前在那里长大,之后也时长会去那个早已没人的破败庄子看看,后来也就成了褚尘常去悼念生母的地方。
他并不知道平江城今日发生了什麽,只是一心想着这一趟如果能抓到褚尘,就能向踏云门邀功。
这庄子已经十多年没有人住过,就连大部分篱笆和屋顶的瓦都已经垮掉了,杂草丛生的院子一片狼藉。
但这样的废墟之中,却有人在屋门前清扫出一片空地,点上了三炷香两支烛。
张濯清大喜,庆幸自己果然没找错地方——
过几日便是十五,褚尘定然会前往千江派后山的墓地祭拜,但除此之外,他大多时候更喜欢待在此处。
张濯清大喜过望的走进去,却发现这院子里并没有人,他将屋门一一推开,却发现屋子里也没有人。
但其中一间尚且不漏风的屋子被收拾过,明显是有人在这里住的。
“躲哪儿去了?”张濯清看着那几支香烛喃喃自语。
有风吹过来,那两支蜡烛上的火苗摇了摇,随后被风呼的吹灭了,只余下几缕青烟缓缓上升,最后被风吹散开。
天色本就晚了,蜡烛熄灭后整个院子暗下来,阵阵阴风依旧不停。
张濯清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寒意,他拔出剑缓缓转身,却在这一瞬间看到火光亮了起来,摇曳得比刚才蜡烛熄灭前还要欢快。
他转过身,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年手中拿着一封被点燃的信纸。
那火苗舔舐过信纸,张濯清只来得及看清最后几个字——望师速回。
是千江派写给他的信。
“千江派死的死伤的伤,他们都在求你回去。”褚尘那不过十多岁的面容却没有多少稚嫩之色。
他微微一笑,笑得比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更加森然。
“可是你好像……回不去了。”
血骸尸林(七)
数日过去,城中昏迷的人越来越多,却迟迟没有解决之法。
整座城池死气沉沉,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偶有外出者也行色匆匆小心翼翼,两旁的铺子紧紧关闭着,短短几日内化作一派萧条之相。
平江城最中心的须臾楼,是城里最高的地方。
登临须臾顶,手可摘星辰。
须臾楼顶上的火光昼夜不停的燃烧着,可今日却突然熄灭了,火光熄灭的一瞬间,无数朱红血字的信纸不知从何处落了出来,被楼顶的风吹散开,翻飞如同秋日的落叶。
须臾楼下的过路客擡起头,看着页页白纸飘落下来,上面的字锥心泣血。
“这是,什麽东西——”
他捡起一张落在他面前的信纸,而天上还有更多信纸被风席卷而去,越飘越远。
“千秋剑起灭族仇,还以一命抵太平……”
……
沈渡舟将簸箕里的草药抓到碾子里:“把这个方子放下去,用雄黄、白帆、蛇床子等七味药各一两,磨粉后撒在屋子四周,可以驱赶蛊虫,出门时也可以做成香囊佩戴在身上。”
沈渡舟一边磨粉,一边将药方递给旁边的弟子。
他一人之力最多解决踏云门中弟子的用药,无暇顾及全城,但只要有了这药方,家家户户都能自己去抓药防治。
秋子萧自己都还吃着药,却开始忙着帮沈渡舟熬药。
他刚才熬药的那个炉子现在已经换了一副方子继续熬上了,那是给中蛊之人熬的药。
这九转乾坤蛊成蛊发作实在太快,不过几个时辰,有的人能挺过去就会被母蛊控制,有的人挺不过去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沈渡舟没办法及时救下这麽多人,只能用药物尽可能延缓蛊虫发作的时间,然后再想办法救人。
秋子萧一口气喝完了刚放凉的药,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带上了苦涩的药味。
“也不知道你给我开的药和给那些中蛊之人开的药比,哪种更不是人喝的。”秋子萧眉头皱作一团。
沈渡舟看了他一眼:“这是你最后一副药了,喝完赶紧过来帮忙。”
秋子萧一边将簸箕端过来,一边道:“我已经让人调查了城中存药,但恐怕并不够用,如果真的封城十天半个月,只怕很多人家米粮都不够吃了。”
秋萧阁知晓城中百事,他也因此总是操心得太多。
沈渡舟叹了口气,但他对此也无能为力。
他们还不知道这子蛊到底是通过什麽传播,谢辞和江怀雪现在正为此奔波城中。
他们来到千江派,却不曾想千江派却挂满了白幡。
“谢,谢门主——!”谭忠看到谢辞和江怀雪,迎出来跪在了地上,“还请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肯定是那小杂种,他……他杀了师父!”
谢辞看向灵堂中的牌位,千江派张濯清。
江怀雪问道:“前些时日他不是出城了吗,现在城早就封了,他怎麽又会死在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