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白切黑了怎麽办(88)
若是晴时天上或许还会有星月,但现在都被阴云笼罩了,什麽都看不到。
阿霍缓缓闭上眼,抓着谢辞的手渐渐没了力气。
“还是,没有太阳……”
他的声音很是脆弱,但随风落入江怀雪耳中,却有千钧之重。
江怀雪跟在谢辞身侧,看着阿霍的手缓缓垂落下来。
谢辞停下脚步,低头却只见阿霍已经在他怀中闭上了眼。
他再没有了喘息,也再没有了痛苦不堪的煎熬。
其实此刻已近黎明,或许要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天边就会泛起晨光,他就能看到天光大亮,看到江南烟雨。
可惜,都没机会了。
阿霍靠在谢辞怀中,似乎只是沉沉睡去。
谢辞抱着他,不再隐藏自己的内力,徒劳的不断渡入这小小的身躯。
他的内力虽然只有曾经的六七成了,但在江湖上也几乎无人能及。可惜,哪怕是如此强大的内力,也什麽都留不住。
江怀雪颤抖着伸出手放到阿霍口鼻间,却猛地收了手,他早已没了呼吸。
“歃血堂……”江怀雪眼角积蓄着滚烫的泪,她擡起头,那泪水仍旧从她眼角滴落,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泪痕。
回到见幽园,谢辞将沈渡舟叫了起来。
还有些不情愿的沈渡舟在看到阿霍的尸体后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身道:“这孩子……中毒了?”
“差点儿,中毒的就包括我和谢辞了。”江怀雪强忍着泪意,“还请沈神医看看这到底是什麽毒,内力都无法压制,而且中毒到毒发而亡拢共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几乎是绝无生还的可能。”
沈渡舟点头,将阿霍的尸身带回了房中:“天亮我给你们答複。”
此时到天完全大亮也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江怀雪和谢辞坐在院子中等着,却没有一句话。
江怀雪低着头,不止一次想到如果他们最初就没有跟阿霍搭话,如果阿霍从没有遇见过他们,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阿霍知道自己能离开鬼市的时候该多开心啊。
可惜,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外面的天光……
天色渐明,院子里的一花一草都逐渐被天光照亮,池塘里的莲花已经微微打开了花苞,莲叶底下的锦鲤成群结队。
一旁的树随风微微摇晃树冠,落叶飘下来,在莲池中蕩漾起层层涟漪。
沈渡舟终于推开了房门,他神色有些凝重,好半天才缓缓揉了揉手腕:“这毒也是西疆的东西,而且专克武功内力,极为阴毒。”
西疆,又是西疆……
谢辞扶着旁边柱子的手逐渐用力,骨节都咯吱轻响了一声。
他追查西疆蛊术那麽久,却始终没有查到多少结果,那背后之人仿佛什麽都快他一步,一切尽在那人掌握之中。
江怀雪沉默好久,擡头看向屋内。
“给阿霍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吧,他会喜欢的。”江怀雪语调里都是浓得化不开的凄然。
谢辞点了点头:“城外平丘,山上能看到湖光山色,想来他应该会喜欢。”
接下来的几日,见幽园中总是暮气沉沉。
江怀月这几日忙于外出,将殊剑阁和平安行的接洽落实,而江怀雪则是好几日都没有外出,似乎对什麽都提不起兴趣来。
千霜剑被放在江怀雪屋子里,上面的血迹早已清理干净,可江怀雪还是会时不时又仔仔细细擦上一遍。
谢辞去鬼市找过符徽,那些刺杀他们的黑衣人身上都有歃血堂的血滴图腾,但除此之外找不到其他线索了。
至于逃跑的那几人,也在被抓之时服毒自尽,根本没有留下给他们审问的机会。
直到秋萧阁来了一封信。
“秋子萧他还在明州?”沈渡舟问道。
谢辞看完信摇了摇头:“他在往这边赶,不过至少还要五六天的时间,等不及了。”
“什麽等不及了?”江怀雪凑过来,接过谢辞手上的信。
在信上,江怀雪看到了那个让她心头怒火又起的字眼,歃血堂。
“三日后歃血堂会和秦桑共同转移一批玉料,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玉料到底在什麽地方,可玉料一旦进入歃血盟,恐怕就会再难寻蹤迹。”江怀雪攥紧信纸,一不注意都捏出了褶皱。
“可是凭借我们现在的人手想对付歃血堂恐怕并不容易。”谢辞眉宇间都带着愁色。
如果只是要杀了那些人,他或许还有把握,但想要从他们那里找到这西疆之人的线索,就不能下死手,这也就意味着给了歃血堂暗中出手的机会。
还不知道歃血堂从那西疆之人手里拿了多少东西,若是还有蛊虫和毒药,那这件事就更不好办了。
“现如今能帮我们的,恐怕只有清音阁了。”江怀雪缓缓道,“走吧,我们去找曲倾音。”
千霜现世(十)
江怀月擡脚走出屋子,一片落叶飘落在她肩头,然而她却无暇顾及,快步向前走去。
走路带起的风将肩头的叶拂落,沈渡舟从旁边走过来,就正好接住了那飘落的叶。
“怀雪,你们这是要出远门麽?”江怀月看着江怀雪收拾好的包裹,“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
从她和沈渡舟来到江南,江怀雪就没閑下来过。
江怀月只知道是千霜现身鬼市,却不知道为何现在千霜明明已经带回来了,江怀雪还是这般忙碌。
“阿姐放心,能应付。”江怀雪回头抱着江怀月,“但这些天你们在家要小心些,踏云门与歃血堂勾结,可能会想报複于我们,阿姐这几日最好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