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为何还不飞升(19)
胭脂挑眉,“你这是为五斗米折腰啊。”
云和嘀咕道:“二百万,可不止五斗米。”
“况且,谁知道衡昱那麽难缠,要是程非一那种好忽悠的,收十个我都不带怕的。”
胭脂听完前因后果,对云和升不起丝毫同情之心。
“自己收的弟子,跪着也得教下去。”
她将最后一杯酒推到云和面前,“喝完酒就早点回去吧,你现在醉倒在我的酒楼,可没人来接你回归云峰咯。”
云和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许醉意,她将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慢悠悠地站起来。
“我有腿,我自己会走。”
“不用人来接……”
胭脂将人送出酒楼,便给吉春传讯——
“你们道尊多喝了两杯,给她先备上醒酒汤。”
四方城到归云峰的路,云和早就不知走了多少遍,闭着眼睛也能走回去。
她迎着夜风,晃晃悠悠地走到归云峰下,远远看到一个人影立于山脚。
云和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若是让峰内弟子看到她这副醉酒的模样,总归不太体面。
云和一步一晃地走近,那个人的面容却在酒意中显得模糊不清。
他的声音被风轻轻送到耳边,“你又喝多了。”
语气无奈,却带着难言的包容。
云和更恍惚了。
今年的胭脂酒,仿佛比往年的更烈更上头了。
一个早早飞升的人,都能再次出现在她眼前了。
云和的脑子几乎成了一团浆糊,她极慢极慢地擡起一只手,指向对方。
“你,不该……”
话音未落,云和一头栽了下去,却在半路陷入一个微凉的怀抱。
“睡吧。”
“睡一觉,就好了……”
第12章 第 12 章
翌日,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斜照在床头,却被垂下的床幔挡得严严实实。
窗外的鹅叫响过三巡,昏暗的床幔里陡然传来一声突兀的闷响。
云和一边倒抽着凉气,一边揉了揉撞到的额头。
“好痛。”
她迷迷糊糊地从床榻上坐起身,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麽。
她好像多喝了两杯,从酒楼一路走回归云峰,然后……
然后呢?
她是怎麽回到洞府,又是躺到床上,却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云和用力摁了摁眉心,感觉刚刚撞到床柱的地方更痛了。
这时,吉春端着早茶走进室内,看到坐在榻边、神色暗淡的云和,惊呼一声:“道尊,您醒了?”
云和有气无力道:“我昨日是怎麽回来的?”
吉春欲言又止。
云和心里忽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发酒疯了?”
吉春默默摇头。
云和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吉春含糊道:“但,是衡师兄,带您回来的……”
云和眼前一黑。
醉酒现场被新收的弟子直接目击。
她当师尊的威严何在!
吉春看着云和几欲晕厥的模样,咽下了后面的话。
还是一路抱着回来的。
他看到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眼瞎了。
关键是那时候的衡师兄看起来也怪怪的。
他无比自然地将道尊送回来,又哄着半梦半醒的道尊喝了醒酒汤。
还不準他和道尊说,怕伤了道尊面子。
云和在原地绕了三五圈,把自己绕得更晕以后,洩气般地往扶榻上一歪。
“罢了,这祖宗,早教完,早送走。”
“归云峰,有我无他。”
“他是谁?”
一道声音突然从窗口传来,吓得云和一激灵。
下一秒,她瞪向窗外那道熟悉的声影,怒道:“陆季白,你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陆季白无辜地挥了挥手里的传讯玉符,“道尊,我昨日给您传讯了,您一直没回。”
云和从乱糟糟的衣袖里翻出自己的传讯玉符扫了两眼,心虚地塞回袖中。
陆季白传讯那会儿,她还在酒楼和胭脂吐苦水呢。
陆季白绕了半圈,从正门入内,把话题拉回正轨。
“是谁那麽没眼色,惹到道尊头上,让道尊说出‘有我无他’这种话来。”
云和斜睨陆季白一眼,语重心长道:“季白,君子非礼勿听。”
陆季白连忙自证清白,“道尊,我只是刚好来和您说一声我回宗了。”
“我不曾遮掩气息,没想到一路走到窗前您都没注意……”
云和迅速转移话题,“你回来的正好,宗门弟子大比在即,作为归云峰大师兄,师弟师妹们的修行你多上心,免得堕了归云峰的名声。”
陆季白应了一声,又认命地把云和堆积在案头,一看就没处理过的卷宗杂物一股脑收罗起来。
“道尊,我先去忙了。”
云和看着肃然一清的案几,顿觉神清气爽,夸赞道:“玉珩有你这麽个弟子,真是他的福气。”
陆季白抽了抽嘴角,“能当师尊的弟子,是我的福气。”
一场假模假样的寒暄后,陆季白抱着一箩筐卷宗往外走,正好碰上前来的玉珩。
玉珩脚步一顿,点头致意后,将目光投向那箩筐卷宗。
明明玉珩一字未发,陆季白却下意识解释道:“我帮道尊处理一些峰内事务……”
玉珩表示勉强满意,还算没把他的嘱托扔到脑后。
他自然地绕过陆季白,继续去找云和。
陆季白看着玉珩远去的背影,忽然回神。
不对,他没事跟衡昱这个小弟子解释什麽。
还有他刚刚那麽眼神,怎麽平白觉得自己低了一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