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铃千梦(46)
顾言扭过了头,声音冷硬:“你来干什麽?”
顾泽并不因为顾言的不待见而生气,他依然说:“来看看你过的怎麽样啊。”说着,他在房内慢悠悠转着,像是观赏某种动物一般,打量着这里的所有东西。
顾言受不了他的高傲自大,他站起来,道:“如你所见,我过的很好,所以看够了吗?我要休息了。”
“还没有。”
看顾泽不肯离开,顾言道:“今日怎麽只有你来?父亲呢?”
顾泽愣了一下,随后一笑,道:“你还挺在乎那个老头啊?”
顾言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顾泽觉得没意思,道:“你怎麽还是这麽无聊。”他在房间内踱了个圈,最后才说:“作为灵隋太子,出席春猎这档子事,又有什麽不正常的?”
顾言见他不肯透露也没有了耐心,他走到门口,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顾泽看着他,语气有些失落,道:“这麽不待见我吗?才来一会就赶我走了。”
顾言面色不改。
顾泽只好走出房门,扭头看着顾言关门。
关门的一瞬间,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他走出安平殿,唤来身边侍从,道:“走吧。”
春猎
春日将至,各国使者蜂拥而至,春猎即将开啓。
阴差阳错的,顾言也被告知将要参加,说是顾泽为他求的机会。
当顾言从黎清寒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自己是不信的,不知道自己的好哥哥心中又在盘算着什麽好事。
不多时,房门被敲响。
若楠道:“殿下,陛下派人来带您去了。”
顾言应下,打开门,看到一个像是禁军的人。看到顾言出来,他恭敬道:“陛下派在下带您前往。”
顾言点头,礼貌相待:“多谢。”
因北朝位于北方,按习惯,春猎将在南部猎场举行。
到达集合地时,顾言已经晚来了。天气已经渐渐转暖,他没穿大氅也出了一身虚汗。
远远的,他就看见了让自己无比纠结的人,以及站在那抹白影身旁的自己兄长。
顾言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顾泽早就看见了他,停下了与楼卿的交谈,径直走向他。
“小言怎麽来的这麽晚?”顾泽道,“我们都等了许久。”
终于,顾泽走近。
顾言看着他,轻声答道:“没办法,我可是质子。”他站在顾泽身旁,声音仅有两人可闻,继续说:“不比贵人,会捡人不要的东西。”
顾泽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这是在讽刺自己踩着顾言上位。
顾言用手抚摸着顾泽身上缝着複杂花纹的外袍,轻声说道:“兄长的衣着着实体面,身份显赫。”
顾泽抓住顾言的手,他手劲极大,抓的顾言有些发疼。
顾言却道:“怎麽生气了,这可人多口杂。”
顾泽顾及自己身份,强压下内心的怒意,含笑道:“怎麽会呢?”
他抓着顾言的手微微一松,旁人看来只是亲密的兄弟互相牵手。顾泽拉着他,往回走:“我看你也无处可去,何不就跟着我。”
等没人看见我再弄死你。
顾言跟着他走过去,才发现马车旁还站着一个人。
楼卿一如往常,淡定自若。
顾言看见了他,想甩开顾泽拉着自己的手已经来不及。就这样来了一个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顾言有些尴尬,他移开眼,收回了手。
顾泽没发现出来有什麽奇怪,只觉得顾言在这北朝人生地不熟,看见自己刚来一天就与美人相交自惭形秽罢了。
这样一想,心情便愉悦起来,刚刚被顾言怼的说不出话的怨气也消失不见。
他看见楼卿,无比绅士,道:“卿等久了吧,这是我弟弟。”
顾言见顾泽兴致勃勃的为楼卿介绍自己,心里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钻进去。
他正尴尬着,心里盘算着怎麽找个借口离开,却听见传来轻飘飘一声“嗯”以及楼卿折扇打开的声音。
顾言微微蜷缩了手指,幸好顾泽没有再理会他,而是径直忽略他,转而与楼卿谈话了。
顾言站在一旁,他看着两人颜笑谈谈,心底突然涌起一种感觉,他说不出是什麽,只觉得有些难过。
明明以前他只和自己这样的。
他垂下了眼,默默等着队伍啓程。
不久之后,终于四国齐聚。
人人都走进了属于自己的马车,顾言却犯了难。原因很简单,自己没有马车。
顾泽刚刚才让顾言一起,现在却把他晾在一边,自己走进马车,潇洒离去。顾言大概知道,这人纯粹想看自己出丑。
很快历晏就发现了顾言的窘迫,他指挥着马车驶了过来。
顾言看见他,行了礼。
“你怎麽不上车?”历晏探出头,道。
顾言如实告知:“在下没有。”
各国都被这里的动静吸引,纷纷围了上来。
顾言垂眸。
历晏皱眉,转头询问下人,下人也摇头示意自己不知。
正在这个时候,楼卿的马车驶了过来,窗内探出一把折扇,调开了半卷帘子,他问:“这是怎麽了?”
历晏顿时想到怎麽解决了,沖站在地上顾言道:“你与楼卿的交情不浅,不如你们一起罢。”
在远处看好戏的顾泽听到这句话,有些疑。关系好?自己怎麽没有看出来。
顾言愣了一下,擡头朝楼卿的马车看去。显然,楼卿也因为这句话拿着折扇的手略微僵硬。
良久也没说话,他沉默着,顾言也沉默。
历晏不明所以,催促道:“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