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铃千梦(5)
突然间,一群顶盔掼甲的士兵朝顾言走来,人人都佩着腰牌。
顾言远远瞧见那腰牌,便知是那群人是禁军,侧着身準备让开。
禁军很快就走到了顾言跟前,正擦身而过时,领头的禁军一把挡在顾言的身前。
“哟,我还说我眼拙,原来没看错,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七殿下顾临曦吗!”领头禁军嘴角扬起,透着一股傲慢自负的样子。
突然被挡了路,顾言心有不悦,侧头冷冷看着正喋喋不休的男人。
这人个头不矮,五官也端正,但古铜色的脸上却有这一道长长的刀疤。
顾言站在原地,冷冷看着他。
“当初在池州,你可不是挺猖狂的吗?怎麽现在成了我们北朝的狗了呢!”刀疤男驻脚,对顾言说道。
听这语气,顾言便知来者不善,现在一听,便知道是池州的人。
池州那一战,顾言以少胜多,大北败在那里不知多少人。
看来是寻仇的来了。
“怎麽啦七殿下,难不成你到汴都当只狗还成哑巴啦?”刀疤脸接着讽刺道。
边上的禁军见顾言没吭声都附和着哄笑,刀疤男又说:“当然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顾大殿下毕竟输了,不想搭理我们这些打败灵隋的胜者也是应该的。”
这句话富含嘲讽,顾言却依然保持沉默,刀疤男嘻嘻的随着人群哄笑。
他审视起顾言,见他穿着一件貂衣,毛色甚好。
他便伸手摸过去:“这衣服好啊,果然是灵隋的贵族,像我们这群下等禁军可是穿不起的!”谁知手还没碰到貂毛,就被另一只手打落了。
顾言拍了拍肩上并不存在的灰,漫不经心的说:“灵隋战败已是事实,你再怎麽编排我,我也不会觉得难堪。”说到这里,顾言顿了顿。
寒风刮在宫道上,刮的顾言脸生疼。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若是如今来怪我在池州伤了你也好,杀你兄弟也好,或者是杀了你亲人也好,那你们都是技不如人,自作自受。”
“怎麽?就只允许你们杀人而不我们这些小国垂死挣扎一下吗?”
起哄的禁军意识到情况不对,现在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刀疤男托起顾言的衣领,吼道:“你怎麽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是灵隋高高在上的七殿下,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痛苦。在你们眼中人命如草芥,说杀就杀,说死就死。现在的日子好不好啊?我问你?在我们的国土上衣食处安样样齐全,还要把你当做宾客来招待!”
跟随的禁军害怕事情闹大,都一言一句的劝起来。
“够了,魏野”
“大野,说几句就得了。”
“……”
魏野一把掀开上来劝架的禁军:“滚开,你们这群孬种,爷爷我今天就是要好好算算这笔账。”
话闭,一拳砸向顾言面门。
顾言旋身躲过,一脚踹向魏野腹部。
魏野躲闪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被踹的后退几步,火气上头,大吼道:“老子今日必杀了你!”
顾言看着他,擡指划在自己脖颈,缓慢说道:“试试吧,我等你来杀了我。”
他的眼神冰冷,黝黑的眸子像寒冰一样发出阴冷的光。
寒风刮着他的脸,将额间鬓发吹的在脸上乱飞。
他话锋一转:“但你杀不了我的话,又该作何解释?”忽然他脸上浮现出一股恍然大悟的神色:“对了,你不是低等军吗?不能杀我也在情理之中啊。”
“你!!!”魏野站稳身。
迎着周围人不可思议的目光,顾言思考一般说道:“至于我不说话嘛... ...”
顾言扭头打量起魏野,似是想的什麽可笑的事,嗤笑道:“只是因为我不认识你罢了。”
魏野陡然挺身而起,当即拔出双刀,扑向顾言。
顾言没躲,看着魏野的双刀混着势如破竹的灵力直削自己面门。
就在须臾间,一道白光阻挡在顾言身前,阻挡了这一击,炸裂出刺眼的光圈。
魏野被这霸道的灵力炸翻在地,翻身叫着:“是哪个无耻小儿坏你爷爷的好事!”
随着烟雾散去,从顾言身后走出一人。
白衣翩翩,手执折扇,那人含笑道:“对不起啊,魏大人。”
顾言骤然回头,对上一双记忆深刻的眼。
那双眼睛陌生而狭长,却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在那短暂的相遇中,似乎勾勒出一丝笑意。
然而,那却像是冬夜中无迹可寻的风,薄弱而寒冷,转瞬即逝。
顾言拇指微扣。
他知道是谁来了。
楼卿
大雾弥漫的冬日总是安静的。
树叶被风吹着轻晃,阳光破碎,只余下星星点点的雪花。
浓雾散去,露出隐匿在其中的人来。
魏野看清了来人,神情都缓和了几分,擡手擦了擦沾满雪的脸,道:“怎麽,连楼大人也要拦着我吗?”
楼卿温柔的笑着,眼里却闪着寒光,扇着手中折扇:“你知道你在干什麽吗?”
“楼大人,今儿挡了您的路,我在这说一句报歉,扫了您的兴趣,下次给您陪一句不是,还是劳烦您让一让,我和这人要好好算一算。”
魏野从雪地里拔出刀刃。
“若我说不呢?”楼卿看向魏野:“你能拿我怎麽办?”
“我……”魏野没说完,突然被那人释放出来的威压震得跪倒在地。
魏野胸口起伏,偶然间却瞟见顾言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不忿道:“楼无言!你不过是一个讨天子开心的玩具,你今日竟然为了一个灵隋质子对我出手,你这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