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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刀池野(272)

作者:为衣山人 阅读记录

“好吗?”江潜期盼问。

言栀敛容克制翻涌心潮,不甘,隐忍,以及负伤后的无力愤懑如同潮水沖刷席卷着,他不愿再去想自己的亲人,却握住了江潜的手。

“可我向来脾气差,你若是再诓骗我,我便让血流干,去寻我的爹娘,他们自会疼我。”言栀苦涩道,“若不答应,便不必问我好与不好。”

江潜反握住他的手,感觉自己的心也要被言栀磨垮了。他点了点头,亲吻言栀的指节,以表赤诚忠心。

平原一望无际,阳光照耀在犬牙交错的山峰,山顶白茫茫的雪华盖似的,细土浮沉闪烁着光,魏阶摘下头盔,甩落滴下的汗水。

“怎样?呼延灼还是不肯放人?”赵醒迎了上去,问。

魏阶将长枪交给手下,道:“压根就没见着,派了几千兵与我周旋,杀干净了也不见人。”

赵醒握起拳,愤恨捶打在一旁的木桩上,抖落了松木屑。

“他是不会让你们轻易见着的,别忘了,他身旁的军师从不轻易将主导权交由他人。”呼延臻坐在马背上晃着腿。

“那你说该怎麽办?宣翰不知安危,便任由他扣着不放吗?”赵醒气不打一处来,“他是齐国重臣,要公主如何向朝廷交代?”

魏阶见他将锅甩给自己,笑着耸肩,道:“朝廷向来不需要你我交代,现如今在朔北战场上的,哪个不是父皇眼中的该死之人?便论言栀吧,他奉命前来不也是被捅了刀子,无人过问?”

“他竟是奉命?奉什麽命?”赵醒迟疑道。

呼延臻吐出口中草梗,道:“你没瞧见他那个令牌?他也没有遮掩隐瞒啊,赵将军眼神不行。”

赵醒猛然一掌拍向魏阶的肩头,长吸一口气道:“我竟把此事忘了,他来头一日我便瞧见了那陛下亲赐的通关令牌,他人呢?”

魏阶厌恶躲开,扬起下巴道:“那儿,看不见?”

不远处,江潜正牵着汀芒,言栀坐在马背上,执着细长马鞭轻打江潜的背,二人有说有笑。

“看来伤好得差不多了。”赵醒自语道。

呼延臻忽然下马,趴在草地上仔细倾听。

“吃错药了?”赵醒看準是,踹了他一脚。

呼延臻爬起身,拍拍衣袖,“有人来了,但不足百人。”

果不其然,江潜先察觉出了状况,牵着汀芒往回走,言栀频频回首,不远处一队人马向大营赶来。

言栀在江潜的搀扶下跳下马,还未说话便被江潜拦在身后,他试图将自己拉回营帐。

“小公子走不了了,为首的是戚筠。”呼延臻挑眉看向江潜,解释道:“前不久我带兵去打,瞧见了戚筠还以为是见着了言栀,也怪不得他俩剑拔弩张。”

言栀冷笑一声,靠着汀芒小憩。

戚筠骑着高头大马带兵前来,面对朔北衆人面无惧色,径直向言栀前来。

“王上请言大人入王庭一叙。”戚筠躬身行礼,笑容虚僞至极,“言大人,还请你同我回去。”

“你请我就得去?”言栀攀着江潜的胳膊,侧眸道。

戚筠早有所料,垂眸笑道:“并非我请,乃是王上见宣将军思念言大人得紧,这才派我前来游说,纵使如此,言大人也不肯赏光麽?”

断腿

赵醒的脸色顿时苍白,衆人投向言栀的目光使得空气也凝重几分。

“说得这般动听,本王的亲叔叔是何等卑劣之人,他是来请人,还是来绑人?”呼延臻回顾言栀,却沖江潜说道:“管好你的人,再被骗了可如何是好?”

戚筠面不改色,恭敬异常,倒像是当真来请人的架势,“宣将军受了伤,王上命人好生伺候着,伤好得慢,这才没能请将军回来,诸位将军这些天少不了上门讨人,打伤了草原多少弟兄,王上皆不曾计较,如今好生请大人将宣将军接回,却又有何不肯的呢?”

呼延臻仿佛置若罔闻,摊手道:“别说这些屁话,要麽将宣翰恭恭敬敬送回来,要麽我们带兵去杀,届时可没有你们讨价还价的余地。”

戚筠笑音干涩:“王子,自命不凡本是好事,您又天生得了这一副热心肠,不过此事还请您莫要插手,让言大人定夺。”

江潜不愿多费口舌,始终将言栀拦在身后,他道:“并非不愿,而是实在不能,言栀重伤尚未痊愈,你让一个受伤的去接另一个同样重伤之人,国师,居心何在?”

“那该如何是好,依宣翰所言,唯言栀可见。”戚筠话音落下,四下阒然无声,窒闷一片。

未合拢的帐子,从缝隙中呲呲吹进二月寒风,言栀被风吹乱了头发,将散发别至耳后时侧眸瞥见了魏阶的灼灼目光,他无声长叹,点了点头。

“我也不见?”赵醒眯起眼,试图洞察戚筠的心。

戚筠笑意不达眼底,侧身行礼,道:“对不住了,宣将军只见一人。”

言栀轻哼出声,没有大发慈悲去看他一眼,只低头玩弄着江潜腰间鸣涧刀柄。

“言大人,思考如何?”戚筠强忍心中恶寒,沖言栀谦卑垂首就好似被踩住了脖颈。

“你说要请我,那马车呢?难不成要我徒步走去?”言栀觑了眼外头,除却魁梧的随从便是高头大马。

江潜心尖一阵颤,愕然回首,压低声音,微微摇头,“别去,算我求你。”

言栀轻拍他的手臂,诙谐道:“江大人还怕我认不得路,丢了不成?我将宣翰带回来便是了,让他一人在那他乡为质,我不忍心。”

“此事何须你来插手?诸位大人视宣翰为手足,哪轮得到你?”江潜紧绷着脸,语气难得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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