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仵作洗冤录(181)
“那殿下心中定有埋怨吧?”江瑟瑟道,“毕竟殿下之前从未见过裴将军,且又嫁得如此匆忙,听说因为时间问题免去了好些应有的规制,还让殿下被姐妹们笑话了好一阵子。”
宣阳却道:“谁说我有埋怨了?身为皇女,婚姻之事本就无太多自主的权力,彼时我就在想,若能因此为父皇分忧,那也是值得的,总好过嫁给一个普通人,碌碌无为的与鸡毛蒜皮过一辈子。”
宣阳说起此事时,一脸欣慰,“我和裴烨的婚事虽然匆忙了些,但父皇给我选的人却是不错,裴烨此人虽不懂风月,却待我极好,这些年来,我们夫妻虽聚少离多,但他每月都会从西川给我捎各种东西回来。姐妹们笑话我又如何?她们之中,有谁的驸马能我那铁骨铮铮的裴郎相比?不过是些附庸于朝堂的俗人罢了!”
“殿下!”江瑟瑟听后除了觉得钦佩之外,怎麽还感觉有些肉麻呢?
宣阳骄傲地看着江瑟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裴烨的爱意,“我和裴烨也算是歪打正着,所以也希望我的儿子也能娶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妻子。奈何,造化弄人吶!”
江瑟瑟却是一脸淡然,她反过来安慰宣阳道:“殿下莫忧,我倒觉得以王爷的性格,不会轻易认输的。”
“哦?”宣阳惊讶地看着江瑟瑟,“你就这麽相信他?”
江瑟瑟掩着嘴角的笑意,语气坚定无比,“我相信他。”
笑容在宣阳脸上绽开,“如此,我便放心了。”她起身正欲告别回家时,余光看到了火急火燎赶回来的儿子,还打趣了一句,“眼光不错!”
裴霁舟一头雾水地送离了母亲,转头茫然地看着江瑟瑟。
江瑟瑟瘪起嘴角,佯装不悦地哼唧道:“王爷好福气啊!”
裴霁舟怔了一瞬便反应了t过来,他心虚地在江瑟瑟身边地石凳上坐下,试探道:“你都听说了?”
江瑟瑟梗着脖子一眼也没瞧裴霁舟,嗯了一声。
裴霁舟见状暗道不妙,赶紧抓着江瑟瑟的肩将其强行转过来道:“宴席上娜拉公主确实提了这麽一句,但我和圣上都没同意。”
江瑟瑟憋着笑朝裴霁舟懒懒投去一记眼神。
裴霁舟又道:“况且此事已妥善解决,陛下已下旨明日就传娜拉公主入回绝此事。”
“哦?这麽快就解决好了?”江瑟瑟惊讶道。
裴霁舟不满地蹙起眉头,“你觉得快?我倒是嫌太慢了,应该在宴席上就直接拒绝的。”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江瑟瑟道,“我就是好奇发生了什麽。”
裴霁道将来龙去脉一一说给了江瑟瑟听,后又感慨道:“说来今日还多亏了傅少师,不然的话,我肯定要颇费一番功夫才能打消圣上疑虑。”
江瑟瑟心存怀疑,“他有这麽好心?”
裴霁舟道:“有关傅斯远,其他行为我不便过多评论,但就忠君为国这一条,想来是毋庸置疑的。”
“看来你们这次算是站在同一阵营了。”江瑟瑟道。
“为了大梁江山社稷!”裴霁舟道。
江瑟瑟点头道:“也好,多一个人并肩总比孤军作战好得多。”
见江瑟瑟不生气了,裴霁舟的心也宽了,他刮了刮江瑟瑟的鼻尖,夸道:“我们瑟瑟也不错。”
江瑟瑟无奈道:“没有国又哪儿来的家呢!我身为大梁的子民,虽有愤,却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在小节面前失了大义。”
裴霁舟感慨将其揽入怀间,感慨道:“你一个弱女子都能有此感悟,那些遇事只会退缩的朝臣听后,不知可否会觉得汗颜?”
江瑟瑟却道:“我们只需做好自己便是。”
裴霁舟在她的颈窝里点着头,忽而又道:“瑟瑟,你可知道当我听到娜拉公主求婚的那一刻,我心里有多害怕麽?”
江瑟瑟推着他的胸膛,不解地看着裴霁舟。
裴霁舟道:“我怕圣上为了顾全所谓的大局同意了娜拉之求,更怕自己没有办法拒绝。若是如此,我岂不是有负于你?若你让受了委屈,那我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江瑟瑟听后扑哧笑出了声,“我的傻王爷啊,你怎会这麽想?”
裴霁舟更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江瑟瑟,又听她道:“若真被赐了婚,最受委屈的不应该是王爷你吗?”
江瑟瑟轻轻地捧起裴霁舟的脸,心疼地说道:“王爷心中顾及着大梁,也顾及着包括我在内所有人,但王爷你为自己考虑过吗?”
裴霁舟认真道:“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间,一为国为民,二为亲人爱人,受一点委屈又算得了什麽?”
“所以我心疼王爷啊!”江瑟瑟道,“所有人都要王爷以大局为重,即便是圣上最后没有同意这门婚事,为的也是国家利益,整个朝廷怕的是你与西番联姻后,裴家会受到桎梏,却无一人问过你是否愿意!”
“瑟瑟!”裴霁舟动容道,“有你这句话,我就算是受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了!”
裴霁舟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庞,恨不得把江瑟瑟溶入自己的骨血里,即便是死也绝不分开。他很想放肆一回,但残存的理智又在警醒着他不能这样做。
最后,忍无可忍的裴霁舟轻轻地亲了一下江瑟瑟的唇。
“刚吃的什麽,这麽甜?”裴霁舟咂了咂嘴。
江瑟瑟从石桌上抓起一块糕点塞进了裴霁舟嘴里,“桂花糕,王爷尝尝!”
裴霁舟将一整块桂花糕囫囵吞入了腹中,连味道都没尝出来,但还是一个劲儿地夸赞道:“真香,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