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仵作洗冤录(185)
“自然。”傅斯远看了江瑟瑟一眼,接着又对裴霁舟道,“达娃虽只是一个丫鬟......”
“傅少师尽管放心,无论她因何而死,死于谁人之手,我定会查明真相。”裴霁舟道。
“多谢王爷!”傅斯远抱拳揖了一礼。
“傅少师客气!”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傅斯远又看了江瑟瑟几眼,带着迷茫和困惑离开了番馆。
聪明如傅斯远,他不是没有察觉到江瑟瑟对自己的冷漠和疏离。但之前他还能自欺,将江瑟瑟所为当作是她性格使然,但直到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江瑟瑟对自己是存有敌意的。
而这敌意之盛,就好像他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
傅斯远想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忆起自己之前与江瑟瑟存在何种纠葛。
他甚至可以确定,他在此之前并不认识江瑟瑟。
可奇怪的是,他总觉得与江瑟瑟似曾相识。
傅斯远叹了口气,回头望着面对裴霁舟时瞬间换了一副笑颜的江瑟瑟,心中五味杂陈。
他到底还是错过了这个唯一令他心动过的奇女子。
但他看见江瑟瑟与裴霁舟相对而立时,两人的相配又令他稍觉安慰。
裴霁舟,无论从身份地位还是个人品行来说,皆为良配。
想到这里,傅斯远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王爷竟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江瑟瑟惊喜地说道。
“所以,瑟瑟你是怎麽看出达娃是被他们自己人所杀的?”裴霁舟眸中带着笑意,静静地看着江瑟瑟。
江瑟瑟解释道:“听仇将军刚才所述,苏勒擒住娜拉公主后,便立即率衆撤离了番馆,而仇将军在追去之前,十分确信躲在屋中的达娃还活着。当时达娃没敢出来,想来也是害怕在混战中受伤,毕竟她的身份是公主,只要她这个‘公主’没事,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毕竟作为娜拉的贴身丫鬟,定然知道即便娜拉被掳走,也不会有性命之危。”
裴霁舟点了点,接过江瑟瑟的话继续道:“我也是在听到你说杀死达娃的刀是侍卫随身所携的那种才有了这个猜测,苏勒等人所执之刀长而窄,与伤口不符。况且,苏勒的目标一直都是娜拉公主,完全没有杀达娃的必要。”
“事情远比我们想象得还要複杂。”江瑟瑟道,“娜拉与达娃互换身份的之举太过异常,想来她们此次来京,非是只为和亲这麽简单。”
“真相如何,只有寻到娜拉公主才知道了。”裴霁舟道,“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京中守卫如此严密的情况下,苏勒仍敢冒险出手,竟还成功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的力量?”江瑟瑟偏头看向裴霁舟。
“爱翻山海,山海俱可平!”裴霁舟坚定地回视着江瑟瑟。
江瑟瑟羞赧地将视线移向别处,看着缥缈的云顶,背着手啧啧叹声。
定风波(十七)
“王爷, 找到娜拉公主了!”经过了一整天焦灼的等待后,于当天夜里亥时正,雷鸣兴奋地跑到王府告知裴霁舟这个好消息。
“人在哪儿?”裴霁舟噌地一下站起身, 三步并作两步跨至雷鸣面前,激动地询问道。
雷鸣道:“那苏勒世子劫走娜拉公主后一直与我们的人上演着猫捉老鼠的伎俩,直到实在是躲藏不了后欲带着娜拉公主冒险出城,正巧被南衙禁军撞了个正着,之后两人又躲进了城东一处破祠堂。”
“你们怎麽不直接将人带过来?”江瑟瑟亦是陪着裴霁舟等了一天,心急如焚。
雷鸣为难道:“那苏勒以娜拉公主为质躲在屋中不出来,因其出言威胁,我等不敢劝易靠近, 就怕他狗急跳墙。不过仇将军和周副统领已差人将那处围了个水洩不通, 苏勒这次插翅难逃。”
“苏勒不会伤害娜拉公主的。”江瑟瑟叹了口气,“他这麽做无非就是想出城罢了。”
雷鸣抠了抠鼻翼,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裴霁舟的神情, “苏勒说若我们强行闯入的话, 他就杀了娜拉公主再自尽谢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我等实不敢冒这个险, 这才赶来向王爷彙报,想讨个万全之策!”
裴霁舟t和江瑟瑟只对视了一眼, 便已计上心头。
“带我去!”裴霁舟说完, 又转身面向江瑟瑟, “瑟瑟, 在家等我?”
江瑟瑟点了点头, 随即又献上一计, “王爷,娜拉公主既抱有目的来朝, 想来不会愿意随苏勒世子离开,若与苏勒世子说不通,您或许可以从娜拉公主身上寻找突破点。”
“我明白。”裴霁舟坚定地点了点头,“等我的好消息。”
江瑟瑟莞尔。对于裴霁舟,她不知从何时起,已能做到深信不疑。
万籁俱寂,铮铮铁蹄声,宛如雷电破开这泼墨般深邃的夜。
裴霁舟纵马穿过大半个京城,等到达苏勒藏身的废弃祠堂时,南衙禁军和京兆府衙役已将祠堂围得水洩不通。
未等马挺稳脚步,裴霁舟便已翻跃下马背,顺手将手中的缰绳丢给前来牵马之人,大步流星地跨到了人墙最里端。
火焰滋滋声不绝于耳,桐油燃烧的焦臭味更是萦绕在鼻尖挥散不去。
裴霁舟看了仇不言一言,后者指着紧闭的朽门,悄声对裴霁舟道:“苏勒威胁说如果不放他们走的话,就拉着娜拉公主一起死。”
裴霁舟默然擡手,面前的禁军哐哐地向两侧退了两步,给裴霁舟让出了一条道来。
裴霁舟沉着上前叩响了门,里面瞬时传出了苏勒的咆哮:“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要一匹快马!然后将城门打开,直到我们离开踏入西蕃国土,否则我便杀了娜拉公主,然后自行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