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被权臣骗婚了(22)
他拾阶而下,脸色阴沉得吓人。
走到客栈大堂,他对辞生低声说道:“阿萤所说的那个老妪,派几个人守在附近,若是见到他再来,切莫让人跑了。”
辞生很快就明白裴云玠说的“他”指的是谁,他拍了拍自己胸膛,一脸严肃:“侯爷放心,属下这就去挑几个得力的亲卫守在那里,他若是敢来,一定叫他有去无回!”
辞生说完正要转身离开时,裴云玠叫住他。
“侯爷,还有何事?”
裴云玠脸色更加阴沉,声音压低:“秘密寻一个画师来,别让阿萤知道。”
辞生一时没反应过来,但看到裴云玠手里的画像,愣了一瞬,脑海中形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自家的侯爷他当然清楚。
昭平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却唯有一样是他的短处。
画工难登大雅。
既然这画中人是表姑娘,那麽不管这幅画是谁画的,今日之后,这幅画,只能是侯爷所画。
辞生惊了一瞬,感觉自己猜準了侯爷的心思,行过礼后连忙退下去安排这些事情。
裴云玠漫不经心地展开画像,指腹按在卷头,骨节攥到泛白。
他长身玉立在客栈大堂的阴影处,浑身孤寂。
裴云玠站了良久,下颌紧绷,阴冷的目光缓缓扫向画中人。
画中的少女盈盈笑着,一双剔透的眼眸也不知在看向谁。
看向作画的人麽。
他攥着画像的指节不过微微用力,纸张碎裂的声响就响起。
裴云玠嗤笑一声,垂下眼。
阿萤和那人之间的情谊,就如同这薄纸一般不堪一击。
他的怀抱
卫襄兴沖沖地向裴云玠提出去循州。
裴云玠却不许,深沉的目光锁着她:“阿萤,你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吧?”
虽是疑问的语气,他却十分肯定。
卫襄被他看得心虚,眼神躲闪不敢看他,手指扣着掌心,脑中飞快地转着,说道:“我可以坐马车呀,而且这都好几日了,腿上的伤早就不碍事了。”
裴云玠声音不急不缓:“阿萤,听话。我回来后问过周大夫,他说你的身子不宜舟车劳顿,我们在定县再住几日,我陪你去循州老家。”
卫襄无奈,只得耐着性子在定县的客栈又停了三日。
好在循州和惠州两地相距不远,纵然是坐马车,也不过三四日就到了。
循州城依山傍水,一条宽阔清澈的河贯穿其中。卫襄掀开马车帘子,迎面就是清凉的水汽,她探头好奇地四处张望。
这就是她长大的地方吗?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辘辘而过时,她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许是天色已晚,来往的百姓并不多,但城里的店铺林立,能窥见白日里是怎样一副热闹的场景。
一家家店铺从她眼前晃过,卫襄开始想象,以前爹娘都在的时候,他们是不是和自己一起,傍晚一同在城内散步,一同在河边的小摊上用过小吃。
仅仅是想想,她都觉得过去的日子太美好了。
若是她没有失忆,该多好。
裴云玠带着她拐过好几条街道,穿过一条小巷,她的家就在这里。
卫襄走到院子门口,小院一眼就能望穿,主屋并不大,院中还有一棵很高的柿子树,她一眼就对这个小院心生喜欢。
她快步走进院子,看到主屋里摆设不多,有一张桌案和几张竹子编织成的椅子,整齐干净。
卫襄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扶着门框却迟迟没有擡脚进去。
她的父亲病逝,母亲带着她去京城履行和裴云玠的婚约,路途遥远,她们从家中离开时,母亲或许就有着再也不回来的打算。
却没想到,在去京城的路上她们双双遇险,只有她一人侥幸生还。
忘记了一切,回到这空无一人的家里。
裴云玠落后她一步,轻声问:“阿萤,怎麽发愣了?”
卫襄背对着他摇摇头,原本自己还能憋住的情绪,在裴云玠问出这句话后突然溃不成军。
她不想让裴云玠看到自己的样子为她担心,于是顺势脑袋抵着门框,想要自己熬过去。
然而,她猝然感觉到自己被拥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中,腰间横过一条手臂,周身都萦绕着他灼热的气息。
裴云玠一言不发地将她抱了个满怀。
卫襄再不压抑自己,泪水夺眶而出。
良久,裴云玠按着她的肩头将她转过来,再一次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将她抱得很紧。
像是抱着自己的珍宝。
卫襄靠在他胸口,呜呜的声音不断,裴云玠环住她的腰身,胸腔被震得怦怦直跳。
他一手按在她后脑,俯身在她耳边,薄唇蹭过她的鬓发,轻声说:“阿萤,我在这呢。”
他一遍遍重複:“我永远在你身边,永远不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襄渐渐感觉自己喘不上气了,擡手推了下裴云玠的胸膛,从他怀中离开。
刚刚上头的情绪消散,卫襄低头快速地抹去眼泪,不好意思地看着裴云玠胸前被她弄得一团乱的衣襟,小声说:“侯爷,你的衣裳,脱下来洗洗吧。”
裴云玠却不在意,她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于是他俯下身,薄唇勾起浅笑,指腹拭过她的眼角,哑声道:“我们阿萤都哭成小花猫了。”
卫襄难为情地就要转过身,哭了那麽久,她现在肯定很丑,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不待她转过身,裴云玠已经伸手牵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进走:“我带阿萤去洗脸。”
裴云玠去打了盆温水,浸湿巾帕,一手擡起她下颌,另一只手轻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泪痕。